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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工作量的確非同小可,鎮妖塔地上五十七層加地下三層,即便李軒只查血無涯入獄後這兩個月的文件,也是一樣有將近七百多本厚達一指的賬冊需要翻閱。
公孫雪雖是從朱雀樓內臨時調來了十二位文書,持續不停的撥打算盤,可由這進度來看,可能天都未必能搞得定。
更麻煩的是,他們還得派人去各層樓,各個庫房去查驗。由於一日前的變亂,賬冊上的記載與實際的情況,已經有了不少出入,需得一一核實。
李軒只在這文書房呆了一個時辰就坐不住了,恰好那位石監察使已經在鎮妖塔的第九層提審一應涉案人等,李軒就毫不客氣的跑過去旁聽。
石心麾下的內堂人馬對他很不待見,最初拒絕得很堅定。李軒也沒與他們爭論,他直接以提審的名義,把江含韻,馬成功,雷雲等眾多涉案的校尉都尉聚在一起,大半天都不肯放人。
就像是李軒對石心說的,雙方合審可以提高效率。可如果石心拒絕,他有的是辦法給對方搗亂。
他奉有伏魔總管諭令,以偵破‘鎮妖塔爆破案’為藉口介入。即便石心本人,對此亦無話可說。
最終那位石監察使還是點頭了,容許他在幾個審訊室裡面,都添了一張桌子。
不過在李軒坐下之後,石心看他的目光,卻是陰冷如刀,彷彿要釘入李軒的骨髓深處:“看來李都尉是沒有聽懂我的話,又或是打定了主意,要給你們家那位總管衝鋒陷陣?就不怕夜路走多了,遇見鬼麼?”
李軒則皮笑肉不笑的回應:“石監察使說的話,我的確是聽不懂。可我李軒行得正,站得直,走的都是陽關大道,還真不怕什麼魑魅魍魎。也希望石監察使,能如我這般。”
石心一陣沉默,他定定的看了李軒一眼,然後不置可否的道了句‘李都尉之言,我記下了’,就開始了審訊。
這位最開始詢問的,是鎮妖塔的幾名校尉,最開始的問題還很正常,與李軒想問的差不多。諸如‘何時輪的班?’,‘與什麼人接觸過?’,‘期間可曾離開?’等等。
可在這之後,石心的問題卻開始偏離,逐漸變得刁鑽起來。比如問江含韻的時候,這位就問了一些似與內鬼案相關,其實目的叵測的事。
“聞說你父親年輕時,曾與血刀老祖有過交情?”
“兩年前你曾用銀錢十七萬兩,九顆元氣石,重金購得一枚雷烈珠,當時你還只是一介都尉吧?這錢從何處來的?”
“朱雀堂堂主暗疾在身,屢次請你的父親出手診治。江含韻你能以十七歲之齡升任伏魔校尉,是否與此有關?”
這還算是相對客氣的,如對神相都指揮使方象山,藏器樓主李守芳,鬼宿都指揮使甄神煉,火鴉都指揮使雷雲,黑蛇都指揮使沈知謀等人,問題就更加刁鑽苛刻了。
尤其是李守芳,石心拿著一本賬冊,拷問李守芳足足七個時辰。最後實在抓不到破綻,才不了了之。
還有馬成功,被問得滿頭大汗。
可這位馬都尉雖然貪財了些,卻從不在公帑上下手,也從不在街面上勒索百姓銀錢,勉強算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有驚無險。
李軒心想伏魔總管與朱雀堂某些人的擔憂,果然非是無稽,這位石監察使,確是來者不善。
可他也沒有阻止,只需石心的問題不超他的底線,那就任之由之,只將這些人的話,原原本本的記錄下來。
方象山等人都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不會被這陣仗難住。如果真被難住了,那就是確有問題。
李軒雖然反感石心的做派,卻還不至於枉法徇私,姑息養奸。如果現在的朱雀堂真是藏汙納垢,那就確實需要狠狠清掃。
他想這大概就是伏魔總管,選擇由他來偵破爆炸案的緣由。
李軒之所以堅持旁聽,也只是為防萬一,避免這些內堂的人用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在審過江含韻馬成功等人之後,就輪到了鎮妖塔各層的牢頭。
此時內堂的諸人明顯變得興致缺缺起來,唯獨石心還是精力十足。
可就在李軒為一無所獲的訊問而皺眉之際,負責掌管地下二層的牢頭開口就讓在場人等為之一驚:“昨天夜裡,我親眼望見雷校尉離開了底層。他沿途還使用了幻術,意圖隱藏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