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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軒在首飾盒中找到的是一枚銀簪,末端紋著一個林字。這讓他的眸光閃動,一時晦澀異常。
“這是教坊司的頭面?這位林嫂以前,竟是出身於教坊司?”
羅煙拿著一疊素白色的紙張走了過來:“我在左面那間廂房的房樑上,找到不少畫廢了的符紙。這女人在符道上水準很不錯,應該是自學成才,天賦極佳。”
李軒當即將那些明黃符紙拿在手裡,仔細翻看著。他其實看不懂這女人的水準如何,卻發現羅煙挑出的這些廢紙,全都是用於練習神火符的,用的材料也是宣紙。
“如此說來,爆炸用到的神火符,應該就是出於此女之手。”李軒想了想:“可以她的身份,在鎮妖塔內應該拿不到宣紙。”
羅煙手抱著胸:“肯定是有同黨的,她進不了塔頂與地下三層,可具體是什麼人,只能等芊芊那邊能否尋到線索了。”
而此時彭富來也神色匆匆的,從門外走了回來:“這位林嫂早年是青樓出身,所以周圍的居民對她避而遠之,日常都沒什麼交往。這女人也是深居簡出,除了去朱雀堂當值,幾乎沒出過門。不過他們偶爾會看到有身份不明的女子,來這裡尋她。我又問他們是否記得相貌,可結果——”
彭富來攤了攤手,示意一無所獲。
之後就再沒什麼值得一提的線索了,李軒尋來附近巡守的六道司人員將現場封存,然後就用借來的一輛牛車,拖著林嫂的屍體往六道司的方向走去。
而在返程的途中,李軒一直都處於失神的狀態,他手拿著從林嫂居處那裡拿來的一張宣紙神思恍惚。
羅煙心生好奇,湊近了打量,發現那紙上赫然寫著幾個人名。
攬月樓,魏詩
鎮東侯府,陸萱娘
朱雀堂白役林嫂——
“你這是準備從攬月樓開始,梳理此案?有意思,是教坊司那邊有問題?”
羅煙臉色有些複雜。如果不是鎮東侯收養,她估計自己現在,也是在教坊司內迎來送往。
“我不知道,可有問題的不止是教坊司。”李軒將手中的宣紙展開:“你看後面。”
羅煙仔細注目後面的那些字,然後面色也轉為凝重。
九姓漁民
為魏詩遞送毒針的白役
對狼群殺人案實施滅口的仵作
在愛晚樓擒拿的彌勒教師徒二人。
“都有同一個特徵,都是賤役賤民。即便最後這兩位,也與青樓關係甚深。”
羅煙想了想:“此事非同小可!你該與伏魔總管大人說的。”
“何止是非同小可?南京城內的賤民何止十萬?放在整個南直隸,三四十萬人是有的。多是昔日靖難之役,擁戴建靈帝的忠臣之後,以及歷代罪官的家屬。他們充斥於青樓妓館,甚至是各地官衙之間,一旦生變,情況不堪設想。”
李軒想到了武判官郭良辰,當日在地府,這位死於靖難之役,生前以忠直悍勇聞名天下的大將,實在是叛得奇怪。當日文判官與郭良辰的對話,也很讓人在意。
這幕後,到底是什麼人在驅使?真的只是彌勒教?
“這次回去,我就會去一趟朱雀樓。”
李軒吐了一口濁氣,之後又從小須彌戒拿出了另一張紙,一邊梳理著思路,一邊用木炭在上面寫寫畫畫。
已知林嫂為此案關鍵人物。
已知事發之前三天,林嫂一共往五十六層送過兩次餐。
第一次,是九月十七日的清晨,當時在塔頂五十七層坐鎮值班的,分別是鬼宿都指揮使甄神煉與伏魔都尉馬成功。
第二次送餐,是九月十八日的中午,那時是司馬天元與伏魔都尉李三思。
事發當夜,也就是九月十九日夜,在頂層值班的依然是甄神煉,與黑蛇都指揮使沈知謀。
而在底層,值班坐鎮的是火鴉都指揮使雷雲,以及青翼都指揮使殷若蘭。
“公孫雪也很可疑,可她當夜除了與雷雲私會的那段時間,一直都在文件室,動手的人不可能是她。”
羅煙也陷入凝思:“如果雷雲是被人故意引開,如果那些火藥,是在事發當夜被林嫂送至底層,那麼當時值班坐鎮的幾人都有嫌疑。理論來說,只有他們四人有資格進入底層。那些典獄使的符牌,與他們是不同的。”
彭富來也摩挲著下巴:“我最懷疑的,是沈知謀夫婦。可如今看來,這個甄神煉也有極大嫌疑。七天之內,他在頂層值班了兩天,底層一天。需知暗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