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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席應:“席應,你可知罪?”
“我有何罪?”
席應瞠目喝問著,氣勢冷厲,可他的身影卻在持續的後退:“倒是你這豎子,好大的膽子!竟敢襲擊朝廷欽差。”
“席副憲言重!本人只是為虞子清理門戶。”
李軒笑了笑,轉而朝著身前的槐木人偶道:“素心你還不動手?要等到什麼時候?”
“你總得讓我適應一下,這都是木頭。”
這正是問心鈴內,那隻他化自在天魔的聲音:“嘁!還以為能夠附在你身上,結果卻是隻槐木人偶,真是無趣。”
“速度快點。”李軒揹負著手:“這禍亂理學綱紀,為非作歹的偽儒如果走脫,我唯你是問!”
此時那槐木人偶的右手,已經現出了一枚虛幻的鈴鐺,而它的雙眼部分,更是閃動著奇異光澤,往遠處的席應注目過去。
——其實也沒有多遠,薛雲柔一直都在用法術催動快舟,在江面上的行駛速度,竟完全不遜色於席應的飛遁。
席應在望見槐木人偶之後,也眸色大變。他眼中閃現兇光,竟然止住了退離之勢,轉而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長劍,往李軒直撲過去。
“御氣凌霄,去死!”
那劍氣澎拜,赫然破分開百丈江河。可那劍光還未能及李軒之身,就被素靈環御劍攔住。
此時素靈環的眼眸裡,也閃現著異澤,有驚奇,有興奮,也有期待。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由,可她早就看出來了,這位席副都御史,對於她家的這位二公子,可謂是忌憚備至,甚至是畏之如虎。
——更關鍵的是,這位身具的浩然正氣,不知何故竟已無法使用。
“你休想得逞!有我在,席應你若能傷二公子一根毫髮,便算我輸。”
一個沒法使用浩然正氣的儒修,豈非是等同於沒了牙的老虎?
而此時桃木人偶,則搖動起了它手中的鈴鐺,竟發出了鐘鳴一樣的聲響,使得席應的身軀,驀然一個巨震,然後他就雙眼渙散,陷入到失神狀態。
“放心!我不會信護法一面之詞。”桃木人偶笑望著席應:“究竟是否偽儒,去問心六關裡面走一趟吧。貪色權名,我就不問了。只需你過了叩心與問道,今日你便可全身而退!”
可僅僅不到二十個呼吸,李軒等人就見席應的鼻間噴出鼻血,臉色也變得青黑無比。
此時就連他化天魔素心,也變得驚異無比:“嘖嘖!與叔母通姦,還有弒師之罪!這等罪孽,說他惡貫滿盈都不為過。怪不得李軒會說你是偽儒。你這樣的惡人,居然也能位列理學名儒之林,虞子那傢伙如果還活著,不知會氣成什麼樣?”
此時席應一聲嘶吼,軀體劇烈掙扎。可他的意識,終究還是沒能從問心鈴幻境中掙扎出來。
“接下來是問道,這才是關鍵。”
那槐木人偶的唇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笑意:“他若能過這一關,那麼便是你手中的‘文山印’,也奈何不得他。”
此時江面之上狂風席捲,大浪起伏。席應的臉色,也在蒼白與青紫之間變換。他先是口中溢血,接著是五官七竅,血流不止,最後那渾身毛孔,都溢位了血點。
而在席應的上方,則逐漸現出了‘存天理,滅人慾’這六個大氣磅礴的蒼勁篆字!
下一瞬,二十七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徹在這江面之上。
“楊朱餘孽,當誅!”
席應不禁‘噗’的一聲,再次口吐鮮血。這次竟是夾含著大量的內臟碎片,血噴十丈!
這位從幻境中甦醒,然後就從空中跌落了下來,墜入到了惡浪迭起的江河中。
“果然是沒能過關!”槐木人偶一聲笑:“這位學問是有,在理學上造詣很深,可他心裡信奉的,卻是楊朱之學那一套。虞子這些儒門先賢見了,那是定要仿效至聖先師,誅少正卯的。”
李軒聞言瞭然,他知道楊朱之學,那是遠古戰國年代,曾經風行於那個時代的貴族之林。
其核心要義,就是‘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
意思是拔自己一根寒毛利天下,但我不給;讓普天下來奉養自己一人,我也不同意。
每一個人只要盡力做好自己,既不做有利於天下的事,也不做有害於天下的事,那麼天下就會變得很好。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可李軒是從現代過來的人,知道這種極端的自由主義會結出什麼樣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