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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承天府這邊得到的言簡意賅的情報,易書元的《鳴天雨》肯定是更為詳盡,哪怕是皇子的書信中也已經可見一斑。
一邊的章良喜便道。
“陛下,易先生有龍飛揚這樣的高手為好友,並且他學究天人,又關心江山社稷,對南晏之事格外上心也更為了解並不足為奇。”
皇帝點了點頭,不由回憶當初。
“當年相山禪院,他與龍飛揚先行一步,約於北方見面,那時他對南晏之事定然已經瞭解頗多,此人在江湖各道之中定有不少朋友,絕非只有龍飛揚一人!”
這麼說著,皇帝又看向書信中前半段的內容,裡面也提到了老教頭的事情。
“這次易先生回元江縣,或許也與這陸信有關吧.良喜,當年我取締執捕臺,是不是做錯了?”
一同坐在軟榻上的譚元裳立刻站起來說道。
“陛下,當年朝野上下更是動盪,執捕臺在那個時代雖然有存在的必要,上層卻也已經被腐蝕不少,也已經太過臃腫,執法權大的同時也容易濫用,您雖身為太子,但已經要為今後考慮,您當時的選擇並沒有錯!”
說著,譚元裳思慮一下繼續道。
“執捕臺這等機構,缺少掣肘,動盪之時立重典,效果立竿見影,但若一直放任下去,只會造成禍患,南晏的白羽道也算是一個例子!”
章良喜趕忙附和。
“譚公所言極是啊!”
皇帝笑了笑,看向一側的譚元裳。
“你要是願意當官,宰輔之位有你一個!”
“哈哈哈”
譚元裳笑了起來。
“陛下能這麼說,我當然開心,不過我譚元裳不想當官,也不適合當官,有時候我太感情用事,務商還能輾轉騰挪,官場卻不合適,而且也太累了!再者.”
譚元裳話音一頓,看向皇帝道。
“我不當官,陛下累的時候,總歸還有一個好去處!”
聽到這句話,皇帝心中也有些感動,不過譚元裳的話卻還沒結束。
“比起當官,我更好奇的是,殿下信中說易先生的胞弟年近七十了,這易先生似乎也不顯多老啊,莫非有什麼特殊之處?”
皇帝想了下,搖了搖頭道。
“當年見他其實已經頭髮花白,或許也是學過些道術,懂一些養生之法吧,我倒真希望他只是與父同名.”
亦或者,此人非凡人乎?
這是大庸天子心中第一次升起此類的懷疑,但並沒有說出來,也很快一笑了之,轉而思慮著國中之事。
楚航那邊抽絲剝繭也已經握住一些南晏細作的脈絡,有一些已經深入江湖,原本倒也棘手,但白羽道的覆滅算是一個契機,畢竟此前細作很多都和白羽道有關,加之南晏國中權利交替朝野震盪,應該也顧不上大庸這邊。
當然這些事情皇帝也只是想想,放權下去便可,他的注意力也再度回到信上。
“《鳴天雨》也可是《鳴天羽》,又與白孝節的《望天雨》寓意呼應,故事之中的玄奇固然引人入勝,但南晏國事的混亂更讓人警醒啊,也不知道冀兒聽進去幾分元裳,冀兒和恆兒你更喜歡哪個?”
“哎呦,這話能問我嗎?皇子冀和皇子恆皆是大才,陛下您自己考慮吧!”
譚元裳是萬不敢在這種事上隨便發表意見的,關係好歸關係好,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可不是玩笑,誰都不能忘,包括他譚元裳。
“陛下,皇子冀還等著您回信呢。”
章良喜這麼說了一句,皇帝思慮片刻,還是放下了諸多念頭,也抑制住一些衝動。
“讓冀兒回來吧,不然可能趕不上過年了,易先生難得回家,也莫要去頻繁打擾了,對了,追封陸信為金信總捕,賜陸家絹十匹,黃金百兩”
“是!”
——
這一天是臘月初三,皇子冀專程又來了一趟西河村,將一封書信親自交到易書元手中,同時也是來道別的,當然這次沒有讓元江縣令隨行,甚至都沒有怎麼驚動村裡人。
也是同一天午後,易書元應易勇安的邀請,一同划船出去垂釣。
還是那個江河交匯處,還是那個老地方,但這次兩人都久不見魚兒咬鉤,易書元便也在船上拆開這封大庸天子的親筆信。
洋洋灑灑近千字,幾乎沒提什麼請易書元做官的事情,卻又好似句句都在提希望他出仕。
灰勉此刻正趴在易書元肩頭,同易書元一起看著信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