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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喟嘆似的說:“就是最近有些累吧。”他又問了回來:“那你呢?你喜歡麼?”
江淮默了會兒:“喜歡。”
“為什麼喜歡?”
江淮擰起眉頭,聲音低了些,努力整理措辭,好讓自己的理由聽上去不大像箇中二且幼稚的小學生:“喜歡……那種直接翻過障礙的感覺。我不喜歡繞路。”
不喜歡曲曲折折地尋找出路。
假若世上的所有事,都可以直接翻過去就好了。
薄漸嘆了口氣,卻又笑起來:“等春天雪化了,你跑酷記得叫我,我想看看你。”
江淮喉結滾了一下。
他瞥向窗外。正午,日頭明亮……其實雪已經化了。
“好。”他應。
衛和平正在刷群,聽群裡姐妹支招“如何詐出閨蜜是否有了出軌物件”,頂上備註“江淮”忽然發來一條微信:
“學校無人機社團有微型攝像頭和無線直播裝置嗎?”
還有一條:
“如果沒有,你家對街那家數碼城今天還開著門嗎?”
衛和平嚇了一跳,險些以為東窗事發。
但仔細看過以後,他又鎮定了下來:“你等等,我給你去問問。怎麼你要借他們裝置嗎?”
大年三十,除夕夜。
江淮和阿財過的年。家裡開著電視,聲音喧囂,阿財在和江總通影片,今年江總不回國,但到零點前,影片都是通的。
江淮話不多,把手機扔給了阿財,阿財還樂得和媽媽多說說話。
城區不準燃放煙花爆竹,夜中靜寂,冷風發出近乎哨鳴的尖銳唿哨。
冬日夜長晝短。
到四點半,夜色仍濃。
鬧鐘響了,江淮翻身下床。
家中安安靜靜,阿財還在酣眠,“吱呀”,門關上了。
江淮拎了裝置下樓,叫了計程車。這個點計程車不多,等江淮到舊城區,已經將近五點半,但東天際才泛起一點點青色。
可只要破曉,日出便已經不遠。
舊城區拆遷時間已經定在新一年年尾,舊居民戶都尚未搬走,豔紅青綠的花衣裳還掛在挫樓而出的長晾衣杆上,幾乎要在冬日中凝冰。
隔過十三個時區的下午,薄漸收到一條微信。
“電腦在手邊麼?你下個軟體,和你通影片。”
“在,怎麼了?”薄漸問。
隔了好久,薄漸看不到江淮去做什麼了。
十幾分鍾後,江淮回: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你不是想看我跑酷嗎?”
國內尚未日出,薄漸不知道在這個時間,江淮要怎麼給他直播跑酷。
略長的網路延時後,薄漸看見了江淮的第一視角。
在他胸前的位置。
江淮靠在樓梯前,因為失真,嗓音顯得沙啞:“看見了嗎?”
薄漸喉結微動,盯著電腦螢幕:“看見了。”
江淮似乎是笑了一聲,轉手沿樓梯扶手翻了下去。
天光晦暗,再轉過攝像頭,樓中黢黑,只攝像頭邊的一點亮燈,微弱地亮著。像黑夜中的唯一一點火光。
可江淮滑過一層層舊樓,老樓房感應失靈錯亂的樓道燈一層層亮起,照亮樓道中髒汙的牆壁,粗糲的樓梯。
像一場3d遊戲。
騰翻,躍起,高跳,緩衝。
江淮熟悉這幾棟舊樓房熟悉得就像熟悉他的左右手。他知道哪裡有逃生梯,知道從哪兒進天台,知道這棟樓和那棟樓的樓間距……這都是他用自己量出來的。
他在這裡生活了十年。
江儷這輩子都不會再回這裡看一眼,但他不一樣。
他不留戀這裡,卻也沒憎恨這裡。他在這裡長大。
薄漸喉嚨發乾。從第三視角,跟在江淮身後和他一起翻過樓層是一回事,可從第一視角看江淮是怎麼翻過擋在他前面的所有“障礙體”又是另一回事。
他腳下是數層高樓。踏空非死即傷。
可江淮熟稔得像已在這條路上走過成千上萬遍,甚至連樓頂晾衣杆的高度都熟記於心。
隱秘的,危險的刺激。
攝像頭微微晃動,但裝置很好,畫質清晰,江淮動作穩,所有的場景都反饋回這場影片。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昨天提到的明年春天的約定,江淮會在第二天實現。
天中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