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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短號和笛子吹奏的樂聲傳來了,好一會兒,一支耀武揚威的隊伍出現在村口,眾人忙揭帽放辮垂手恭立於道旁,地位低的人還得吐舌鞠躬,這是地位低的人必行禮節之一,表示是誠摯恭敬,口舌沒有在暗中詛咒面前的高位者,女人則還得跪下。其他有身份的富人恭敬殷勤地迎了上去,向土司爺一行獻哈達獻禮品。這支顯耀的隊伍最前面是兩個騎著白色駿馬,手持金黃色銅香爐的侍從,之後就是土司的四個陪臣,都騎一色的黑駿馬,他們中間就是身材高而頎長,面龐清癯,穿戴華貴、威嚴而傲慢的土司爺,他的坐騎是一匹高大膘壯的青色馬。土司身邊是兩個輪流為他舉紅藍金黃色錦幔飄垂、鼻菸黃的錦緞華蓋的侍從,之後才是穿戴華美、打扮得如仙子似的土司夫人和兩個女兒,也有侍從為她們舉著藍色錦緞遮陽傘,後面一長列就是幾十個身背叉子槍,腰別長刀、肩挎弓箭的騎手們。
曼圖亞村莊惶恐熱鬧啦,除了官寨腳下的那段河水依然是被咒語鎖著聲響,出奇地靜靜流淌著,其餘什麼都熱鬧喧騰起來,遠近村寨的差戶都來進貢送禮。這是不成文的規定,土司無論巡遊到哪裡,那兒的居民不分貧富都要向土司有所表示,沿途各村寨,都要事先做好準備,在道旁擺好各種要獻的最上等的酥油、牛羊肉、青稞酒等禮物,並燒好茶水,恭候等待,這表示土司的到來還是大家的“福分”,而土司每出巡一次必定是滿載而歸,收穫豐盛。
土司在曼圖亞的官寨雖不及布隆德大宅樓那麼雄偉富麗,但仍不失雄峻,主樓三層,兩邊圍是二層外廊式建築,中間寬敞的壩子是本地一種粘韌性很強的白色泥土夯磨成的平壩,主樓後面有一片花果園,中間有一個廊式涼亭,這莊園還是前一世土司,也就是當今土司爺的兄長作為結婚禮物送給多吉旺登的。這是個富麗的官樓,前坡下段的河水很美,但卻是出奇的靜靜流著,有別於上下游嘩嘩啦啦的大聲流淌,在這樓上還有一奇,就是任何一隻烏鴉也不從這房頂飛過。這是因為在多年以前,多吉旺登土司來這裡接管莊園時,他嫌河流水聲太吵,特別是晚上,更讓他心煩,就請高僧在這段河裡做了法事,唸經咒,所以後來河面就顯出了出奇的靜,那時是他人生經歷的非常時期,心理也是複雜異常的,甚至屋頂上也不許不吉利的烏鴉飛過,常常派人在屋頂候著,只要有烏鴉飛過,就開槍或射箭,久而久之,烏鴉們都知道這樓頂上空是禁止它們通行的,真的就不敢再從這樓頂飛過,別的人家樓頂時不時還可見有烏鴉掠過或歇歇腳,這裡是絕對看不到這樣的景象的。
這幾年大頭人阿格塔絨管理著土司官宅,雖然他有自己的官寨,但多數時候還是住在土司官宅裡值事。特別是秋收季節他要親自負責安排各小頭人及時做好各村寨各家各戶的收繳貢賦工作,該入倉的入倉,該運往布隆德的捆好裝好,年底還要向土司報賬目,土司要親自過目的。
土司一家被前呼後擁地送至樓上,陪臣侍從大小頭人、下人們迎接完畢就開始忙開了,農奴們很快就各自勞作起來。
第二天早晨,當太陽把燦爛的光芒撒滿美麗的曼圖亞,勞動的歌號也響起來了。土司梳洗完畢、用過早膳後,由大管家澤仁昌珠和其他陪同一起爬上三樓屋頂,遠近景色盡收眼底,桑煙和炊煙裊裊淡淡,山山嶺嶺紅葉豔紅,綠葉蒼翠,金黃的、火紅的灌木一片片一叢叢,秋天的曼圖亞完全是七彩谷。出圈的牛羊擁擠在地壟、村舍的小道上,“哞哞”、“咩咩”的歡叫聲到處響起,勞作的歌號聲和著有節奏的木連枷“啪,啪,啪啪啪”的打麥聲,響亮地迴盪在曼圖亞上空:
打喲打喲用力地打
唱喲唱喲用力地唱
金色的麥粒堆成山
金色的麥粒裝滿倉
土司爺今天穿的是雪白鑲金邊立領衫,服裝的顏色和太陽的熾曬,把他一向有些泛青的清癯面龐映襯得紅潤起來。他對穿著打扮很講究,加上他身材修長,氣質倜儻瀟灑,又十分注意舉止,所以,他總顯得高高在上,貴族氣派十足。
此時,眼前的情景使他忘情地隨著打麥的歌號聲輕哼著踏歌跳起來,有幾個頭人跟著舞起來,其他的一面唱一面拍手打著節拍,大家樂呵呵地正唱跳在興頭上,樓下傳來厲聲的叫罵,大家忙向下看去,左邊一樓房頂上,監工扎扎正大罵著,一面還舉鞭狠狠地抽打一個倒在地上正蜷屈著身體雙手緊緊抱著自己肚子的年輕女人,原來她已有七個多月的身孕,她和丈夫都是莊園的貧窮農奴,無論是病痛或生育都是無權休息的,她跟其他的差戶一起正排成一排揮著打麥的木連枷,邊唱邊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