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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又一撥人,還是打一槍換個地方?”
呂春搖搖頭:“暫時沒線索,市場是人流集中地,先在這試試。”他又呂冬說道:“我過兩天要去泉南臨時執行任務,不能對外聯絡。”
到晚上回去,市場這邊一直風平浪靜。
二號清晨,剛吃過飯,呂冬就開始忙碌,協助胡春蘭處理昨天進的生豬下水。
這年代不是十多年後,屠宰戶或者屠宰場處理的沒那麼精細,市場買的生下水在下鍋之前,必須進行二次處理。
因為就四掛,也沒做特別準備,就用傳統法子處理。
呂家村逢年過節滷煮下水的傳統能追溯到百年以前,村裡擅長的人不少,但真正以下水為生的,全村只有程立峰一戶,
胡春蘭從呂冬奶奶手中學得這門廚藝,然後根據自個積累的經驗,做了些變化。
有的變化能把一道傳統菜餚殺死,有的變化能讓味道更進一步。
胡春蘭屬於後者。
限於家庭條件,這是呂冬小時候最難得的美食,他從十歲出頭起,就學著協助胡春蘭處理生豬下水。
歸根結底,小時候肚子裡缺油水,饞的。
那是個一家燉雞,滿街吞口水的年代。
四個大豬頭整齊擺放在桌子上,大灶鐵鍋熱水燒沸,下面的火灶中,烙鐵、火鉤子和粗鋼條燒的通紅,隨時等人啟用。
豬頭和豬蹄上面,很多細毛不好處理,必須進行二次脫毛。
呂冬粗布包裹鋼條,拿起來稍等降溫,來到一個大豬頭前面,調整好角度,直接插進拱嘴鼻孔裡面,焦糊味立即飄了起來。
鋼條不停在豬鼻孔中攪動,力求除毛必盡。
連捅倆鼻孔,鋼條放回灶膛火中,改換烙鐵。
接下來,用烙鐵給豬頭做除毛美容。
烙鐵不好下的地方,還有燒紅的火鉤子。
這樣除毛效率比較低,過後還要再將發焦的地方刮一遍。
但這是呂家村的傳統做法。
松香和瀝青除毛輕快省力,這邊的人很早就知道,甚至多年前一度用過瀝青。
程立峰已經去世的父親,當年認識到瀝青的毒副作用,幾乎以一己之力糾正了全村的做法。
村裡,除了程立峰做下水生意,其他人滷煮下水要麼自吃,要贈送親朋好友,自然不會再用。
胡春蘭將內臟泡在冷水中,拿來刀子刮豬頭:“咱自個吃,還送人嚐鮮,得處理好。”
呂冬再次給豬頭上烙鐵大刑,說道:“我本來想買個煤氣噴槍,直接用火燎,市場上找半天,沒見有賣的。”
曾經他因為山寨炸雞店進貨,去過屠宰場,那時處理的相當精細,像小細碎雜毛,天然氣噴槍火焰噴過,效果極好。
“總共就四掛下水,不費事。”胡春蘭拿刀把豬耳朵割下來:“用不著花那個冤枉錢。”
她手法熟練,割掉耳朵割拱嘴:“笨法子安全,沒毒。”
呂冬點頭,東西不多,真要滷煮一大堆,肯定要用別的法子。
胡春蘭割下來豬拱嘴:“果園這就到期,我這兩天琢磨,程立峰那店賣完八月十五就關門,咱村沒做滷煮買賣的了,要不咱開個店?”
呂冬大學城的生意紅火,胡春蘭也動了心思。
經濟社會,人心思變,有部分人見識到做生意所能帶來的好處,一些念頭會衝破原本的保守。
七月份時,呂冬逮螞蟥和知了猴去賣,胡春蘭都一再叮囑要藏好,覺得會叫人笑話。
後來覺得這營生不錯,漸漸放開心思。
到呂冬去大學城幹買賣,開始大力支援。
現在,準備擼袖子親自下場。
呂冬勸說道:“媽,這活累人!你幫我做做滷肉就行了,其他時間老街上打打撲克……”
“再累能有伺候這二十多畝果園累?”胡春蘭直接打斷呂冬的話:“沒了果園,就剩南坡兩畝地,非閒出病來。”
不等呂冬接話,她又說道:“我虛歲才四十三,啥時候閒到頭!人閒下來,就容易長病……”
早年間結婚早。
“啥病不病的?媽,咱不說這個。”呂冬想了想,說道:“等地裡果園完事,天涼快了,你來幫我,咱在大學城也有個照應。”
胡春蘭說道:“你倆買賣不都有人嗎?”
呂冬仔細思考:“咱先不弄滷肉,大學城現階段不合適。我再想個營生,能掙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