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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談珠玉自己心知,這樣竭盡一切力氣地奔波忙碌,不止為了報仇,也為了不去記起一些早該遺忘的人與事,以及某些虛妄可悲的想望。
她知道,他是恨她的。
他恨她利用了自己,利用了孩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所以,他只是將一半權力交付與她,卻不再對她付出任何一絲溫情。
薔薇軒裡再也見不到他的身影,那副雙陸寂寥地擱在桌上,自從數月前和他對弈完最後一局後,她再也沒有將那副殘局收拾起。
一切,都留在他當時還會對她微笑的那時候。
胸口一陣刺痛,她手上的狼毫停頓在半空中,眼前的字跡突然由清晰漸漸暈成了模糊。
一滴豆大的淚落在帳冊上,瞬間溼了帳頁上新寫的字。
她這才發覺自己竟哭了。
指尖顫抖著,再也握不住筆,她緊緊地將臉埋入掌心,低聲啜泣了起來。
窗外,湖面另一端——
冷月下,一抹高大身影負著手,靜靜佇立在湖畔,深邃鬱然的目光望著湖面飄蕩的朵朵浮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命運乖舛又冰冷無情的女子。
她留在府中,留在他身邊,也只是想利用他的力量復仇。
這樣的一個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人牽掛。
但為什麼,偏偏他就是放心不下她?
第9章(1)
秋盡冬來,在下過今年第一場晶瑩美麗的初雪後,短短四個月,談珠玉便已將武夷山上三分之二茶磚一舉吃下,壓低利潤,抬高價錢,一翻手利滾利,就是三百萬兩平安入袋。
談家大爺一夕之間喪失了茶磚生意,非但元氣大傷,再加上談二、談四冒險出高價與人爭作珍珠黍的霸盤,卻逢北方高粱豐收,大批供作釀酒,原要投入釀製行列的珍珠黍一夜之間價格暴跌,縱然要以賤價拋售也無人問津了。
談二、談四不但血本無歸,連質押出去的六間鋪子也立刻易了主。
光此一役,談家整整損失近兩百八十萬兩銀子,佔了總財產的六、七成去。
與此同時,談珠玉也做成了絲運、酒運的兩單大生意,共計賺入一百五十三萬兩銀子,又暗地裡步步進逼,收了談家一處最賺錢的酒樓,暫交與若兒的姐姐與姐夫出面經營。
據若兒姐姐傳回的訊息,談氏舉家陷入焦慮不安之中,談家兄弟鎮日大吵,相互指責,已瀕臨分家邊緣。
“談禮復……”談珠玉得知訊息,壓下心緒的激動。“那茶行,那酒樓,都是我父遺產,你們萬萬料想不副談老三還有女兒代他奪回家產吧?”
她不會那麼容易就讓他們一夕破產、流離失散的,她要慢慢地折磨他們,正如他們一棍一棍地打死她娘和妹妹。
害怕、恐懼、痛苦、絕望……他們一樣都得嚐盡!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談禮復笑著對她招手,“來大伯伯這兒吃麥芽糖……”
她心一熱,胸口繃緊了熟悉又陌生的震盪感,溫情淒涼的笑容甫現,眼前陡然又躍現了祠堂裡,談禮復猙獰殘忍的斥喝:“打!給我往死裡打!”
鮮紅飛濺,血肉模糊……
娘,囡囡。
談珠玉緊緊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心又冰冷了起來。
“主子,你昨晚忙到今天都還沒用過飯,還是先歇會兒吃點東西吧。”若兒端著食盒進來,忍不住開口勸道:“瞧你,瘦了一大圈,氣色也憔悴好多。”
“我不餓。”她低下頭,掩住溼潤的眼眶。
“人是鐵,飯是鋼,你好歹吃一點兒,否則怎麼有力氣繼續整治那些惡人呢?”
“你放心吧,他們沒受到報應,我還捨不得死呢。”她笑笑。
談珠玉又做了一會兒帳,這才開啟食盒匆匆吃了幾枚細點,用濃茶灌下,接著繼續埋首處理公事。
可興許是吃得急了,又久坐,胃堵得慌,漸漸有些不舒服起來。
她臉色有些蒼白,只得起身,索性信步出園子走走消化。
不知怎地,這近半年來,她再也沒在園子裡遇見任何姬妾來同她挑釁過。
也好,這樣日子也過得清爽些。
午後難得出了冬日,昨夜下過的雪地被曬得有些融化,雪化了最是不好走的,可喜外頭氣息冰涼舒暢,對於看多了密密麻麻帳本的她而言,也頗有醒神之效。
商府裡規矩嚴明,僕傭們就連這樣的初冬雪過天氣,也已早早便掃了枯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