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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一向板著臉,這時節,也不由得抿了唇,假裝喝茶來掩蓋自己的笑意。 事實上,雖然皇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但花花劇場的戲本子早已流傳大街小巷,有時候新戲出來,難免洛陽紙貴。皇家不方便自己去劇場裡看戲,就淨買這些戲本子來偷偷傳閱。 因此,雖然沒看過《紅樓新編》,但對《紅樓一夢》可謂是熟悉至極。 緊鑼密鼓一場戲演罷,臺下眾人早已笑作一團,塗山綏捂著肚子,拉著身邊侍女的手道: “從前只當林黛玉是個柔弱風雅的,你這一出倒好,把風雅結結實實摔到了地上!” 眾人也笑著看向路辛夷,此時,那白紗帳另一邊,一個聲音傳來。 “路老闆果然有才,能如此出其不意,想來若非高士,難有這般脫俗的創想!” 話音剛落,婉清便頷首道: “王兄教導有方,我們也跟著有路福氣,才能看到這麼新奇的戲碼。” 路辛夷心中一緊,不由得看向子京,只見他此時也神色嚴肅,捏緊了拳頭,看著那邊的人。 泠輕笑一聲:“說來慚愧,我這婢女,實在頑劣不堪,不想今日能博得皇嫂和皇妹一笑,也算她還有點用處。” 說著,他起身道:“既如此,我現下也乏了,先去偏房裡休息片刻。辛夷,你來。” 路辛夷左右看向身邊的人,只見眾人都自覺,奴婢侍奉世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連塗山綏也放開了手,笑著看她。她也只好遲疑著上前,轉身向身旁二人行禮後,向著簾幕那邊道: “是,來了。” 泠今日出行沒有帶奴婢,只兩個小廝跟著,路辛夷身後子京也隨著她,一直把頭沉得低低的。 等到了偏房門口,泠屏退了那兩個小廝,只叫路辛夷一人進來,子京要跟上去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扶著胳膊隔開。 “你是哪裡來的,還不滾?” 辛夷眼神示意子京只留在門口,她自己則壯著膽子隨泠進了房門。 哪怕是看著他的影子,路辛夷也覺得一陣反胃。 關了房門,泠取出手帕,擦了擦手,背對著她道:“上次把你嚇壞了吧。” 路辛夷沉著性子:“沒有,上次發生了什麼事,奴婢已經全然不記得了。若世子心懷歉疚,請允許奴婢贖回自己的身契。” 泠笑笑,背對著辛夷,取下了他的面具。 “你的血,不錯。”泠輕聲笑道,面前的鏡子,映出了他傷勢稍斂的面龐。 喝下了他的血,就相當於與他簽訂了契約,雖然不能殺她,可她血中含有蛇神膽的事實,是無論如何也不可否認了。 泠為此大為歡喜,他語氣輕快:“你放心,從今後,我不會再殺你,但作為條件,你須得回了國公府,以方便我及時用藥。至於什麼馬廄、天馬之類的東西,你儘管拿去。” 路辛夷後退半步:“請恕奴婢不能從命。若世子需要,我儘可每日送藥到府中去,但自由實為我之所向!” 泠含笑點頭。 “他為了救你,不惜與我血脈相連,捨棄自己好不容易煉就而成的肉身。可你為了自由,卻置他於不管不顧之地。” 她神色稍有動容,恍惚間,似乎看到夜色朦朧中,一少年背對著月光,身上傷痕累累,顫抖著身子,卻不肯多說一句話。 “他要怎樣才能離開你的身體?”她問。 “我好好活著。”泠淡然答道,他緩步上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戲院,現在最缺的,就是一個能依仗的權勢吧?你借我的馬,也不過是為了打上國公府的名頭。” 她嚥了口唾沫,隨即,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淡然道:“我可以答應和你回國公府,但……” 泠大笑:“你還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 說著,他一把拉過辛夷的手腕,用匕首在上面劃開一個口子,連碗都懶得用,直接對準自己的唇吸食。 她疼得直皺眉頭,卻沒敢發出一絲聲響。 吸罷了,他才心滿意足地看向辛夷,挑了挑唇,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我聽聞,你的容顏也曾與常人無二,後來中了蛇毒,才潰爛。而今你雖然解了蛇毒,卻依舊落得這副皮囊,便是妖怪裡,也算不得好看,你就沒一絲一毫的顧慮?” 路辛夷向後退了半步,眼眸低垂:“都說了是皮囊而已,我的心早就不在這種地方。世子殿下,我乏了。” 泠饒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子京從門外快走了進來,拉著路辛夷的手,檢查了一番她的傷勢,見只是一道傷口,卻深入骨,不由得蹙眉道:“明明只是取血,這樣的傷,再深一分就會落得個終身殘疾。” 路辛夷隨意取了帕子裹好傷口:“我們現在攢了多少錢了?” “約莫著有一萬錢了。” 一萬錢,連一支軍隊一個月的伙食都不夠。 路辛夷咬了咬嘴唇:“再攢一萬錢,我一定離開這個鬼地方!” 二人說著,來到了內廳。 彼時劇場的臺子剛歇,男賓女客們在一處吟詩作對,中間的紗帳也撤下了。 塗山綏見辛夷來了,上前便要抓她的手,但見上面纏著帕子,又有血滲了出來,轉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