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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辛夷失魂落魄地回了席中,正欲與主人說了離開,卻見一人步履匆匆,先行與婉清、塗山綏拜別。 那人戴著面紗,卻未掩風流,僅一個照面,便知此人高畫質雅潔。 來到塗山綏面前時,塗山綏含笑道:“方才走的是我弟弟,可惜你回來時沒有見到他。” 辛夷淡然一笑,隨即行禮向二位拜別,又走到泠面前,沉了沉氣,道: “世子殿下,請容我先回去收拾了行李再回府上。” 泠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既然說了收拾東西,也沒說是今天去還是明天去。路辛夷索性耍賴在花花小樓再住一夜,說實話,這一天又累又怕,沒多久,她就倒在床榻上睡死過去了。 清晨的光照在地面上,李四連門都沒有敲,便一下子推開辛夷臥房的門,大喊道: “火了老闆!火了!” 見路辛夷衣衫不整地躺在被窩裡,他又急忙退到門外,恭恭敬敬站著,眼底眉梢卻是掩不住地欣喜。 路辛夷睜著朦朧地睡眼扒拉開了被子,坐起身來揉著眼睛: “什麼玩意兒火了?哪場戲不火?一驚一乍做什麼?” 李四拿著張紙羅圈著腿扭進來:“火了,老闆,這次火的不是戲,是您昨夜寫的歌!” “歌?!”路辛夷大驚,一把搶過紙張,這是舊時的景城小報,如今是月城小報,上面記錄著月城最近發生的一系列新鮮事。 李四又遞上另一張,上面是樂師抄錄的歌詞,他欣然道: “老闆,如今大街小巷,不管是伶人還是遊子、船伕,都在唱您那首《烏蘭巴托的夜》,尤其是裡面還有幾句月國語,把景國語和月國語放在一起,彷彿神來之筆,現在月國人、景國人,都在唱!” 路辛夷怔怔地放下紙張,雙目呆滯,喃喃道: “原來火,機緣之下,竟然這麼簡單。” 她迅速叫李四取來紙筆,剛要提筆,又停在了半空,心道: 這古代智慧財產權保護這麼落後,如果我寫在紙上,恐怕還沒等到讓世人知道,就會讓心懷不軌的人偷去。 她當即叫來花珠,又在花珠的引薦下,見了幾個樂人,由她自己哼調,樂人腦子記憶,不一會兒,一首《鴻雁》就教好了。 路辛夷道:“曲子我教給你們了,但你們只能自己偷偷練習,等我譜好了詞,我們再去一同演出。” “是。”眾人道。 收拾了東西,路辛夷懷著忐忑的心情回了國公府,子京恢復男兒身也與她一道回去,這次她不用住在馬廄,只住在了世子院中,那幾匹馬,也被栓到了後院。 路辛夷請將它們送回花花小樓,泠也同意了。 沒多時,泠便傳喚她去前廳坐著,換好了衣服,她便孤身前往。 只見遠遠的,一個人影坐在輪椅上,她走近看去時,險些哭出聲來。 那輪椅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她憑著恐嚇,憑著矇騙,換來一絲生機的哥哥! 路辛夷險些跌倒在原地,她抬頭看向泠,泠抱著雙臂,冷冷道: “本世子醒來的時候,這傢伙就在這兒了,想來是那個人趁著夜色給你送來的,你要想收下,本世子倒也不會不答應。” “可是他是……” “一個前朝的皇子而已,就算是皇帝也說死就死了,誰敢追究?”他冷聲輕笑道。 路辛夷咬著唇,雙手合一,右手覆蓋於左手之上,恭恭敬敬地向泠行了大禮。 泠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走了過去,臨路過她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聲道: “若真的感謝本世子,安頓好了他,就立馬送血來。本世子只要最新鮮的血,只要自己親自吸出來的,聽見了嗎?” 她斂了眸子,低頭預設。 等泠一走,路辛夷便衝了過去,將卓睿推回自己的院子。 沒有下人,她就自己親自照顧,她先檢查了卓睿的傷勢,發現卓睿表面上看著沒什麼傷,可翻到裡衣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裡衣早已髒汙不堪,最裡面的衣裳,修補的時候竟然都沒脫下來,每一針,都穿過他的面板,硬生生縫在了他的身上。 路辛夷捂著嘴,跪倒在地上,一隻手顫抖著捧著他的衣裳,泣不成聲。 “哥哥……”她咬著嘴唇,抬眼去看他,曾經丰神俊朗的他,如今只剩下面目全非的五官,可仔細看去,他的眼眶,不知何時竟也溼潤了。 路辛夷有些欣喜地拽著他的袖子,直起身子來:“哥哥,你聽懂我的話是不是?哥哥,我是嫋嫋啊,哥哥,你沒有瘋,也沒有傻是不是?你只是在裝樣子給他們看是不是?哥哥……” 可等來的,只有卓睿的無言,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下,嘴唇發乾,方才還泛紅的眼眶,如今早已恢復原樣,有那麼一瞬的恍惚,讓她覺得她剛才只是眼花了。 路辛夷鬆開手,自嘲道:“是了,如此變故,醒著,還不如迷著好。” 她回身去拿剪刀,將卓睿縫到皮肉裡的線一點一點剪開,將那些碎布扔到一邊,又打來一盆溫水,為卓睿擦拭了身體。 他的傷實在太多,除了刀棍的傷,更多的還有因為燒傷而分裂的皮肉,最後胡亂好上,長在一起的皮肉。 有遇到不能下手的地方,她就喚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