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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塗山淞並非因兒女情長而困惑,也絕不會因別人兒女情長的事而鬱結。 他回來探望,也不過是因為責任所在,因此在看到京墨護送之後,便告辭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真正所鬱郁的,是與叔父的對峙。 這位叔父,與他並不算十分熟絡。至今,他仍然記得自己從景國回來的情景。 叔父坐在大殿之上,當他終於躲過路上的重重追殺、暗殺之後,才終於見到了這位傳聞中的叔父。 叔父生得極為美豔,即使歲月的痕跡劃過他的面龐,也不改他吐氣如蘭的風韻。然而這種美讓人噁心,讓人作嘔,尤其是當他喜怒無常,濫殺無辜的時候。 塗山淞心中漸漸絕望至極,因為他發現不管到哪裡,不管是至親還是至疏,這天下都沒有真正的正直與正義。 錢就是情,權就是理。 塗山淞乘仙鶴路過千萬山河,等近了莫留營的時候,他下了仙鶴,又將自己身上有關青丘的印記隱去,著一身素袍,戴了張面具,牽了頭驢往村裡去。 一步一步,踩在莫留營的鬆軟泥土上,這種泥土與青丘的無二,青丘周邊,他的封地上,種植了大量的五穀糧食,他曾親自去檢視過,因此,對這土地十分熟悉。 是了,這一塊村莊,本來是青丘的屬地,因為要與景國劃清界限,減少紛爭,刻意割讓了出來。因此,此地兩國防守皆鬆懈,疏於自轄之地,妖獸橫行。 近了村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竹子架起的門樓,上面寫了莫留營三個字,兩邊是哨臺,由於一般來講沒人會進攻,上面也沒什麼人把守,只有一個在上面做窩的鳥妖,勉強算個哨兵。 他牽著驢進去,門口人們來來往往,卻都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看。 塗山淞被這種盯弄得渾身不自在,但他硬著頭皮往裡面走,在街口喝茶時,向同桌的一老人家問道: “伯伯,敢問,咱們村中可有厲害的捉妖師?我那裡得了一隻妖獸,兇猛非常,堪比神獸,請問……” 那老頭大手一揮:“我就說嘛,你一外鄉人細皮嫩肉的,怎麼敢來我們村!實話告訴你,最厲害的,當屬莫老翁了,此人不僅敢捉妖獸,還善於調教,我跟你說,別說兇獸,就是真正的神獸,他也抓過幾個!” 淞立馬道:“哦?可曾抓過什麼神獸?” 老頭哈哈大笑,卻不發一言,塗山淞見狀,從懷中摸出幾個金瓜子來,遞在老頭手中。 “實在是妖獸兇猛異常,晚輩不遠萬里來此求教,還望先生告知!” 老頭掂了掂金子,湊近淞低語道: “你可聽過亡國之兇獸——畏獸?莫老翁將畏獸捉了,賣給了景國,這,算不算響噹噹的一件事?” “你又聽說過九尾靈狐沒有?他也捉到過一隻,當作乾兒子養!” 淞神色略變,但隨即恢復如常,笑道:“敢問老伯,若是兇猛異常的神獸,可有能人可治?” 那老頭頓了頓,仔細打量了面前之人幾眼,只見此人氣度不凡,眉眼之中全是養尊處優的淡然不驚,領口袖口處乾淨如新,還繡以金絲花紋,暗自揣度良久,向四周張望幾番,又從另一隻胳膊下面伸出一隻手來。 塗山淞笑了笑,將一隻金錠塞在他手心。老頭掂了掂,湊近低語了幾句,淞的神色漸凝。 ----------------- 暗影一路跟著流章,他大搖大擺地走在後面,而流章則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著。 沒多久,一片沙漠映入眼簾,二人看去,只見黃沙莽莽入天,根本無法分辨方向和去路,地上生機全無,只來路一些草叢苔蘚。 保險起見,流章決定繞路而行。 暗影抱著雙臂,看他拖著囊腫的腹部,一步步艱難地走著。 他心中稍有動容,上前去和他搭話:“若是你那白虎在,想必你現在會輕鬆一些。” 這幾日,隨著太陽東昇西落,日出明媚,陰雨霏霏,他的心情也較之前暢快了許多,此刻提起白虎,他沉默良久,道: “白虎,是世上難得的奇珍異獸。只可惜……” 暗影:“說真的,為一個女人付出那麼多,結果人家最後還沒有和你成親,你就不怨嗎?你堂堂一個大將軍……” 流章看了一眼暗影,笑了笑:“等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陽光灑在他身上,曬乾他一身的陰溼,他抬頭,仰望上天,闔眼長嘆:“此身為我所有,若有利於她,皆可拿去。” “此生我所有,若有利於她,皆可允她。” 說完,腹部劇烈的疼痛和抽搐,使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隨即,向地上嘔出一大灘鮮血來。 陽光下,那血紅得發亮,像一個鮮活的生命最後的掙扎與哀求。 流章擦了擦唇邊的血,繼續往前面艱難地行走著。 暗影跟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這是我們暗影衛隨身攜帶的止痛藥,雖然不能解你體內的病痛,但可以緩解你此刻身體上的傷痛。” 流章看了他一眼,沒接過藥丸,反倒是執拗著往前走,還笑了一聲: “當初你對我,可是恨之入骨,非要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