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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如此,仍然還有不少的仙人經常忍不住在那那外面圍繞著宮牆轉過來、轉過去,轉一圈、再轉一圈的——你說他們,好歹也都位列仙班了哈,要轉圈就不妨去圍繞那些大的星球們轉啊,這樣興許還能“坐地日行八萬裡”、“坐星日行八十萬裡”的!他們老是這樣圍繞著宮牆轉,那廣寒宮的宮牆才有多長嘛,說起來真是可笑之極。
而且還有不斷給嫦娥寫信、寫詩的呢,這一點,簡直就和凡間的人一樣俗套。我有幸在她屋角見到了幾封信,是剛來的還沒來得及扔出去的快遞,看天上郵戳的日期,果然正是今日。裡面有信、有詩,看了就會忍不住要笑掉仙人的大牙。其中有一封信赫然是那呆子的,他的字我認得。在他信裡,還夾有一首詩,仔細一看,叫作什麼《水仙詩》。
詩曰:
最是有情明月夜,
嫦娥仙子鎖深門。
圍繞宮牆三百圈,
天雞啼鳴東方白。
讀他這詩,覺得大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一樣的落漠。這呆子!怎麼到了後來居然連實話都唱出來了?詩中沒有一句是寫水仙的,為什麼叫作《水仙詩》呢?哦,這大概是因為“水仙”這種花的別名曰“金盞銀臺”、“玉玲瓏”,它所代表的花語是“冷酷無情”!這呆子,連取個詩名兒都不會取,這不又白白地圍繞那月宮的宮牆轉三百圈了吧?
接下來,他還有一段十分自責的話,象是檢查。大概的意思是說:作為在今日天上比較有名氣的淨壇使者(過去的事情就不再說了),他如今最最對不起嫦娥仙子的是那日在“七月七日鵲橋會”上,他由於登臺一激動,就沒能發揮出自己正常的水平,結果把好不容易作出來的詩給念反了,現特予申明更正。其實,他心中最最想著表達的意思應該是這樣的:
嫦娥啊,你是我心中的太陽;
翠蘭啊,你是我心中的月亮。
還說他現在和翠蘭小姐的感情已漸漸變得不那麼好了,他“好苦悶喲”云云。我笑了下,就說道:“仙子呀,這樣你就忒也無情了吧?他們好歹也是天上的仙人呀,你說你——怎麼就能忍心讓他們一下子就圍繞著宮牆外面繞如此之多圈呢?這是體罰呀,不允許的。不過依我看來,大家對你還是蠻不錯的,你應該高興才是呀。”
她道:“你在說些什麼呀,我這不——都快要煩死了!”
我心裡就說:好!這下,你終於知道做一個萬仙矚目的“明星”該有多麼不容易了吧?嗬,還是咱以前高明呀不是?就象常對大聖悟空說的那樣,做仙也是要隨時低調些嘛。
又聽她接著抱怨說,這些仙人們也太無聊了都!停了一停,她說她只是因為相信上仙我才和我說這些的,而我卻不該反而取笑她。
看她可能真的有點兒生氣了,就馬上自我檢討幾句,就象那電腦程式裡一旦出現了什麼漏洞,須得儘快下載些“補丁”修補下一樣。
她又說道:“剛才,見你臉上忽然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在哪兒撿了寶貝了麼?哦,都說你一向很聰明的,你能告訴我該怎麼辦嗎?”(霸氣 書庫 …。。)
見她如此虛心地親自向我求教,就感覺心裡舒服極了。怎麼樣,現在連人家天上最大腕、最有名的嫦娥仙子都已經暗自佩服咱的智慧,說咱“聰明”,而且還肯不恥下問向咱問計呢!不過,表面上千萬不要顯露出來,對,咱為仙還是要繼續低調一些。
我說:“咳,咳,這個嘛……我說仙子啊,承蒙你下問,只是你可能是有點兒‘問道於盲’了。我仙人呀,可是從來都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啊。成仙以前——好象沒有,成仙以後也沒有。”是啊,無論天上還是人間,好象從來都沒有誰直接主動追過咱的。
這時,見她優雅地坐在那裡解頤地望著我,有點兒似笑非笑地問道:“哦,是嗎?”
室內另側的案上,有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好象她剛剛在那兒寫過什麼東西。細看她案上的物事,雖然說是隨意擺放,卻樣樣皆是珍品。那墨曰“龍臍”,那紙曰“玉版”,那筆曰“中書君”,那書架——好象也是天上人間很了不起的什麼“上榜品牌”。
案上有一首剛剛寫就的詩,這一會兒,室內還墨香正濃呢。從來就沒有誰聽說過嫦娥仙子竟然也會寫詩,你們大家可曾見過嗎?反正我以前沒有見過。大家都只知道她的舞跳得極好極好,現在歌也唱得極棒極棒,就是不知道她的詩寫得到底怎麼樣?沒想到這裡竟又遇上了一個女詩人——知音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