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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無數黑髮隨水奔流。
投照到江面上的暗淡天光,都被那江面下的黑髮吞沒了。
遠處原溪渡上,各宗法脈佇立於江面上的樓船中,依舊火光通明,絲竹之聲連綿不絕。
但那煊赫的火光,卻不再如前一個剎那一樣,能將漆黑的江面映亮。
無聲流動的江水彷彿吞噬了所有光線,
那潛在江面上,好似水草般的黑髮爬上了樓船。
樓船中,依舊燈火通明。
只是那徹夜不停的絲竹之聲,此時倏忽沉寂下去。
在樓船裡歡歌曼舞的歌姬、縱情聲色的男女、此時都變作一具具乾癟的屍體。
停泊在樓船不遠處的一艘烏篷船,
忽然順著江流駛向江心。
烏篷內,
北閭山群道圍桌靜坐。
小桌上蠟燭搖曳火光,
映照得群道面孔上的神色,皆栩栩如生。
忽然,
舟船傾翻,被滔滔大水捲入江下。
群道面上神色依舊,
仍是栩栩如生。
慘白的巨山頂破江面,披散著叢叢黑髮,佇立於江心。
那艘因巨山頂破江面,而被江流卷翻的舟船,此下盛滿了江水,徹底淪入江底。
……
“跟我來。”
虺神鬚髮包圍在狹長山洞廟系四周,但終究還未深入山洞之內。
如呼吸般顯發著金紅光芒的山洞外緣,赤龍真人扭頭看了眼身後神色沉定的弟子,總覺得當下這個大弟子身上縈繞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勢。
但他仔細看了對方一眼,鼎陽仍舊是那個鼎陽,與從前沒有半分變化。
他先前的感覺,好似只是一場錯覺。
大鬍子道人同蘇午道了一句,便亦步亦趨地往祖師廟系山洞深處走去。
蘇午神色安安靜靜,
跟著師父走近廟系深處,
和上一次一樣,按照師父的吩咐,將神霄寶劍置於神臺之上。
未幾,
旌陽祖師虛影就在兩道大道神韻交融之下,盤腿坐在神臺中,面有悲慼之色,徐徐道出了其之臨終遺言。
一字一句,與上一次蘇午聽得的遺言都分毫不差。
片刻後,
說完遺言消散在神臺上的祖師虛影,又在兩道大道神韻的交融下漸漸顯現出來。
重複說起了先前的遺言。
赤龍真人這時轉過頭來,看著蘇午問道:“祖師的辦法,你覺得如何?”
上一次,其也向蘇午詢問過這般問題。
蘇午卻沒有如上一次一般點頭回應。
他湊近了那面山壁,好似在檢視山壁上被符籙法劍割裂出的狹長裂痕,從那道裂痕裡,有縷縷虺神詭韻、三清之足詭韻溢散而出。
赤龍真人見他已經查覺出了裂隙中流散的詭韻,
沉默了片刻,大鬍子道人說道:“你去摘取虺神太子的詭韻,我守在此地,假若這柄法劍支撐不住,某在此地,亦能出一份力——只要某還能令法劍釘在裂縫中,三清之足、虺神總不至於復甦!”
師父做出了上一次模擬時一樣的選擇。
但蘇午搖了搖頭:“弟子先前攀越三清之足時,在三清之足上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細節。”
“細節?
甚麼細節?”赤龍真人眼皮微跳,又覺得大弟子身上開始湧動出莫名的氣機,那種氣機勾連著他心底的某一種預感,突突地跳動著。
——大鬍子道人忽然覺得,大弟子離那面山壁太近了。
對方離得這般近,說不定會做出些甚麼來。
師父心中剛剛生出此般預感,背對著他的蘇午,便驟然伸手握住了那柄符籙法劍的劍柄——赤龍真人這下不止是眼皮狂跳,心神都跟著劇震:“鼎陽,你要做甚麼?!”
“弟子先前發現,三清之足與虺神脈絡,已然不只是相互牴觸,相互抗禦彼此的詭韻了。
二者漸相融合。
——假若二者開始融合的話,
將它們釘不釘在一起,對當下局勢又有甚麼分別?
不如把祖師法劍拔出來,
在我們手裡,總還是一柄利器——”蘇午握住祖師法劍劍柄的手掌,猛然發勁,將劍刃一寸寸抽出了山壁上的裂隙——
“莫要如此!
鼎陽,你那般發現,尚且無有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