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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到涉及自身的切實利益之時,每個人又都會變得精明謹慎——這些人嘴上支援天威道壇,並不能反應出他們的真實態度。
還是要在手底下見真章。
天威道壇不把當下事妥善解決,他們此下再多的讚譽,此後都會轉變成更多的咒罵。
紅漆大船停靠在渡口邊。
一頜下蓄著長鬚,頭插木簪的老道,身穿一襲金紅道袍,身後跟著十餘個著紅底黑邊道袍的中青年道士、道姑,從船艙中魚貫走出,走上了岸邊。
遠遠看到大船駛過來,
船上還有天威道壇的旗幡,被村老里正們勒令守在此地等候天威道壇來人的青壯們,早就拔腿跑去各村通風報信了。
此下,周圍諸村村老里正們坐著滑竿,也到了河邊。
下了滑竿後,
諸鄉紳族老自與天威道壇的一眾道士見禮,對眾紅頭師公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昨天還與蘇午抬槓過的張莊裡正,此下表現得最為積極,趕在眾村老之前,將周圍村落髮生的詭邪事情說過一遍,隨即又向那領頭的金紅道袍老道奉上了自己編制的名冊。
金袍老道隨意掃了幾眼名冊,便將之遞還給了張莊裡正。
人聲喧譁。
他不知與張莊裡正說了些什麼,張莊裡正便連忙伸手指向人群中的赤龍真人、蘇午一行。
赤龍真人瞥了那裡正一眼,嚇得對方瑟縮著收回手指。
不過,金袍老道終究是看到了這邊的赤龍真人一行,他領著自己門下十餘個紅頭師公,分開人群,朝赤龍真人、蘇午一行人邁步走了過來。
那金袍老道領著十餘個道姑、道士在赤龍真人身前兩步外站定。
老道捋著鬍鬚,頷首道:“貧道道號天蜈先生,這邊稽首了。”
他頷首過後,又接著道:“敢問道友雲鬥幾何,三山何處滴血,上下何字?”
蘇午跟隨赤龍真人修行,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道這‘天蜈先生’所說的‘切口’究竟是何意——雲頭幾何,乃是直問對方符籙修為,
三山何處滴血,便是詢問對方拜在三山哪個法脈,
上下何字,則是問詢對方的尊師名號。
一般而言,後兩個問題屬於是兩個道士初見之時會相互詢問的正常問題,但這‘雲鬥幾何’,卻不是隨便就能問出口的。
問出這般問題,有師長居高臨下考校晚輩修行的意思。
“某受幽州諸地同道、外道、邪道取號作‘赤龍真人’,不知閣下雲鬥幾何?”赤龍真人斜也了那矮瘦的老道一眼,咧嘴笑問道。
他這話說得看似直白,其實也暗藏玄機。
譬如,他的道號‘赤龍真人’,乃是‘幽州諸地同道、外道、邪道為他取的道號’,這般道號含金量十足,與自己給自己取的,座下弟子給自己取的,自身殞命以後後來人給自己取的道號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尤是這道號中含有‘真人’二字,
何為真人?
存養本性,修真得道之人!
赤龍真人通悟大道神韻,從‘死’中歸返,經歷肉身衰枯又重煥生機——這般修為,豈非‘得道之人’,豈非‘真人’?!
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道號!
大鬍子道人短短兩句話,驚得‘天蜈先生’半晌未有說出話。
良久後,
天蜈先生重新組織語言,神色已經變得和藹許多,甚至有些低聲下氣了,再沒有方才那番不陰不陽的作態:“道兄便是赤龍真人?
是那位連殺了‘黑角山十三大師公’的赤龍真人?”
兩句話說過,他把目光轉向蘇午:“那這位……想必就是道兄的高徒——‘玄蛇子’了吧?”
玄蛇子?
蘇午未有想到,
自己掙得的第一個道號,竟然這般難聽。
叫甚麼玄蛇子?
他大約能猜到旁人為何給他取這個道號——蓋因他運用影詭的力量,確實好似駕服了一條條黑蟒一般,因而才得到這個玄蛇子的道號。
“某不知誰是‘黑角山十三大師公’。
不過先前確實拜死了十三個自稱從黑角山來的邪派毛巫。”赤龍真人目光盯著天蜈先生,“閣下,當下的天威道壇,可還是敬奉三寶的閭山道門一脈?”
他自始至終未稱天蜈先生為‘道友’,顯然不將對方視作同道中人。
此下,被他目光注視著,‘天蜈先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