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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三遍的時候,
廟門內,身材瘦弱的鼎靈就扶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出了廟門。
那人面目俊朗,只是臉色尤有幾分蒼白,他微微用力試圖脫離鼎靈的攙扶,不料鼎靈扶著他反而越發用力:“師兄身子還沒好爽利,這時候卻是不好逞強的。”
“雖然還未痊癒,我自己走路卻已經無礙了。”蘇午有些無奈地向鼎靈說道。
鼎靈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幾級臺階,一邊扶著他往下走,一邊道:“慢些走,對。”
待到下了臺階以後,她才仰頭看向蘇午:“師兄自覺恢復得差不多了,那當下可能掙開我的手?若能掙開,我便信師兄已經痊癒,可以任憑獨立行走各處,自不會干涉分毫。”
蘇午張了張嘴,當時化為厲詭,再歸返人身後,他自身就元氣大傷。
至今已經修整了三五日,
即便有密藏域的草藥補充,今時自身仍是元氣虧空,氣力卻是連鼎靈這樣的女冠都比不得了。
他未再與鼎靈爭辯什麼,由著鼎靈攙扶自己,坐在了廟門臺階下的一張破椅子上。
開始指導弟子們接下來的功課。
即‘原始雷祖北陰寶誥’、‘玄天寶誥’的修持。
如今他自身元氣大傷,‘意’也受傷頗重,一時之間,自身卻也無法修行符籙道法,每日持誦北陰聖母寶誥,亦只能在嘴上過過乾癮,萬不敢引動寶誥,勾攝雷霆,實修寶誥。
五雷邪法轉為五雷正法的進度,只能就此停滯。
‘神頭鬼臉’這道咒印,可以令他自身化為厲詭,之後為他舉行某種儀軌,亦是能使得他歸返人身,將他召回,但此中隱患頗多,這次他歸返人身就差點出了岔子,差點把為自己舉行儀軌的鼎靈都給殺掉——而在這個過程裡,他自身沒有絲毫意識!
並且,
雖然他在之後終究還是成功歸返人身,但化為厲詭,亦對自身消耗頗大,令自身元氣大傷,近乎於受到了一次中程度的創傷!
這道咒印終究副作用太大,蘇午回想當時——假若自己殺掉鼎靈這個唯一能為自己舉行儀軌的人,那自己下場又會如何?
只怕會在厲詭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從此只能變作一個無意識的、依照殺人規律殺戮群生的惡詭,再沒有歸返人身的可能!
蘇午由此暗下心念:“‘神頭鬼臉’唯有在自己被逼到絕境、無解之局,且身邊有可靠人選為自己舉行儀軌之時,方才能夠使用,否則能不運用這道咒印,就不運用這道咒印!”
當然,
此次死中求活,亦終於完全壓制住了‘怨神’。
曾經化為厲詭的‘持鎖鏈地藏王塑像’,今時被一雙從塑像腦後生出的漆黑枯瘦手掌遮住了全臉。
——殺生石中蘊生出的厲詭,就此陷入徹底的沉寂。
那雙漆黑枯瘦手掌,是‘鑑真’為這座凋像做的最大保險,它能保證怨神縱然集齊所有拼圖,其自身仍舊無法‘完整’,仍舊是殘缺,無法釀出更大的災禍。
當蘇午令怨神陷入沉寂後,
那雙手掌就遮蔽住了整張怨神的面孔,斷絕了它再次復甦的可能。
饒是如此,
鑑真的手段仍舊讓蘇午心驚不已。
在他離開東流島時,鑑真已經近乎於‘死’了,但他仍舊能在‘已死’的狀態下,算出蘇午會在數百年後出現在閩地,隔著時間與地理的跨度,為蘇午捎來一句話,讓蘇午不得不出手解決他留下的因果!
這個僧人一心為達成磨滅鬼佛、關押鬼佛的目標,
眾生的死活已經不在其眼中。
他的生死,皆系在鬼佛之上。
他都已經將自身修煉到一個匪夷所思、至今蘇午都無法揣度的地步去了——那鬼佛又是個什麼層次的厲詭?!
須知,玉藻前都只是鬼佛殺人規律下的副產物!
蘇午心念頻動,引導著眾弟子持誦過兩大寶誥,做完早課以後,諸弟子聚攏到了他周圍,他向顯正、顯一問道:“薪炭燒造得如何了?”
“近日氣候較為暖和,天氣乾燥,薪炭已經積累了有上百斤了。”
“多積累些,鍛造兵器說不定會出甚麼以外,多積累些薪炭,以免到時候捉襟見肘。”蘇午點了點頭,囑咐了自己門下年紀最大的兩個弟子幾句。
二人點頭答應。
他又看向長相普通的顯純。
不用他問話,顯純就朝他稽首行禮道:“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