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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褪去滿臂‘冤魂纏身,厲詭索命’八個血字的手臂——那是九頭娃娃的手臂、一片破爛的黑色衣衫——屬於法佛空明的衣衫碎片、大眾王和尚的一片血肉、鐵旨大師公的一叢黑髮、人痋主的一隻痋蟲。
乃至隨著這幾個邪派首領依附而來的眾多弟子的殘屍、衣衫碎片、毛髮,都被排列好了,安置在法壇上。
這些東西都是先前鼎陽師兄一路收集起來,交到鼎靈這裡的。
她雖然恐懼這些殘屍斷體,但亦知將化為厲詭的道兄召喚轉為活人的儀軌,必然十分繁瑣,而且邪異非常,心理早就做好了種種準備,是以也能克服心中的恐懼。
“旺、旺財。”
鼎靈轉頭四顧,看著黑漆漆空無一人的四周,朝著某個方向嘗試著呼喚出聲。
隨著她喚出旺財的名字,彼方黑暗就泛起絲絲漣漪,一身漆黑、四爪暗黃、如獅如虎的巨猊就從彼方顯現了出來,口中叼著‘五通神’的脖頸。
“需要它來配合我,一齊將鼎陽道兄呼喚回來。”
她小心翼翼地指著被旺財叼著的‘五通神’。
‘五通神’凹陷下去的臉盤上,滿是蒼白的孔洞,孔洞裡已然沒有願力嬰孩出現,覆蓋他渾身的血字此下也都消失無蹤——怨神帖已經從它身上解除,說明那個厲詭此下已經陷入了沉寂。
“嗚——”旺財根本不作猶豫,託著已經無力掙扎的五通神,將它拖到了鼎靈跟前。
鼎靈抿了抿嘴,伸出手腕,解開手腕上纏繞的一圈彩色線繩——這亦是鼎陽道兄化詭之前交託給她,令她用來進行召回儀軌的一樣事物。
一根根綵線捆紮在她潔白瘦削的手腕上,看似只有短短一截,但待到鼎靈真正將線繩解開之時,它們倏忽分散,變得愈來愈長。
她從中檢出一根線繩來,遞向旺財:“把這根線繩捆紮在五通神身上即可,不拘是捆在哪裡。”
旺財沒有去接,而是搖晃頭顱,迫得五通神連連唉叫,自行伸手穿過廟系阻隔,接過那根線繩,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鼎靈又從行囊裡拿出一沓符籙,黃符紙上的雲芨符籙散發著硃砂與鮮血的氣味。
將一道道符籙貼在法壇上各項殘屍遺物,及至五通神頭頂以後,鼎靈將一根根鬼匠縫線纏繞在了那一項項物什上,
她雙手捧起一炷香,在燭火上點燃,心裡回憶著蘇午的囑託,向線香緩緩插入香爐中。
“如線香飛快燃燒,則誦‘破地獄咒’。”
“如線香瞬息熄滅,則誦‘醒魂咒’。”
鼎陽師兄的言語在她耳畔響起,那炷香栽入香爐以後,瞬間飛快燃燒起來——鼎靈眼睛一眨不眨,立刻手掐法印,鼓催自身大道紋韻,口誦‘破地獄咒’:“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
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繁,
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幡,
定慧青蓮花,上生神永安!”
她身後顯發金紅符籙寶光,這天威道壇出身的鼎字輩女冠,雖然曾拜在天蜈先生門下,但想來在對方門下也修不到幾手正經道法,但她憑藉自身努力,竟也得授了六階符籙!
符籙放光,
法壇上,一件件遺物上貼附的符咒也跟著盛放紅光!
那飛快燃燒的一炷線香,此時燃燒速度驟然變緩,三根香燒成了左邊一根極其短,中間及右邊兩根較長的局面!
看著三根香燒成這個樣子,鼎靈立刻又喝道:“我受旌陽天師敕令下,六階高上神霄籙!
今著你等殘魂聚至壇前,供我驅使!
從我者超!升!
逆我者淪!亡!
將功折罪,當在此時!
如應吾令,則請一縷清風飄揚頂上符籙,如不應吾令,即刻灰飛煙滅!”
鼎靈劍指驟然指向被自己手腕上根根鬼匠縫線牽連的一件件遺物,那些遺物之上貼附的符籙紛紛飄動起來,就連被旺財押到法壇上的五通神,頂上符籙也飄動了起來!
她神色肅穆,將劍指抵在眉心,道:“與吾齊聲宣誦:六月十五午時三刻生辰,姓蘇名午道名鼎陽號燭霄子者,性魂歸來、肉殼歸來、因果歸來!”
嘩啦啦!
纏繞在鼎靈手腕上的一根根鬼匠縫線忽然顫動開來!
鬼匠縫線牽連的那一件件遺物,竟在此時都發出了虛幻的聲音,那聲音中或有仇恨、或有戒懼、或有後悔:“蘇午——”
“蘇午!”
寄託在遺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