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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著刃土的刀胚被重新投入了煅燒爐中,
三人聚精會神地看著爐火裡漸被燒紅的刀胚,以及刀胚上那些黑色的刃土。
整套流程沒有出現絲毫紕漏,
一切皆在三人的預料之中,漸漸進行到尾聲。
鑄劍室外昏沉的天色漸漸收斂,
有縷縷陽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了盪漾黑灰煙塵的鑄劍室裡。
桌臺上的燈盞未被吹熄——三人當下也無暇去顧及一盞燈的燃燒。
安綱左手上戴著厚厚的手套,拿著鐵鉗,將煅燒完成的刀胚取了出來,
火紅的刀胚被擱置在鐵氈上,他盯著這道火紅的、只能感受到熱力流動、無法從其紋理判斷其完成度的刀胚,緩慢出聲道:“燭照君、虎徹兄,接下來的一切,是否可以由我一人來完成?
我的思維裡,有許多不確定的念頭……”
他在詢問虎徹、蘇午二人意見,
在關鍵時候,安綱大匠師猶豫不決的毛病又犯了。
或許曾經在其進行一項事業的時候,受到過身邊最親近人的打擊,以至於安綱從此有了優柔寡斷的毛病,每逢關鍵時刻,總是猶豫難決。
錯過很多機會。
當下,他看似是在向虎徹、蘇午二人詢問意見,
實則是在詢問自己,能不能完成最後的步驟?
這個時候,需要有人推他一把。
蘇午與虎徹相視一眼,
後者點了點頭。
“安綱大匠師,儘管放手去做就是!
我們的人生,不只有這一把刀需要鍛造,
不必將它看得過重!”蘇午沉聲回應。
“燭照君說的不錯,
這僅僅是一道小關坎而已……”安綱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回應蘇午所言,他赤著的瘦削上身上,延伸出無數非人的手爪,
這些恐怖詭異的手爪在他身後不斷勾連著,虯結著,
某個瞬間,
諸多非人手爪變作了兩條漆黑的、指甲畸長的人手。
兩條人手越過他的肩膀,
代替他本身的雙臂,抓住鐵錘,
以一種獨特的節奏鍛打起燒紅的刀胚!
“啊!”
“喃嘸——喃嘸——喃嘸——”
“佛佛佛佛佛——”
那刀胚在這鍛打中,竟發出一聲聲男人的痛苦叫號聲!
叫號聲剛起,
便被鐵錘重重壓下,
有些鮮紅的血液從通紅的刀身上滲透出來,又被鐵錘狠狠砸進刀身之中,在刀身上形成了黑紅的紋路!
紫紅的男人面孔從刀身上浮現,
也一樣被鐵錘狠狠砸碎!
整把刀如軟骨蛇一樣來回扭動著,變化出不同的彎度,而安綱一雙非人手爪裡的鐵錘,總能精準落在這條不停扭動的‘軟骨蛇’的七寸之上!
噹噹噹當!
一連七錘過後!
‘軟骨蛇’又變作了一柄形態、紋理、長度無一不完美的太刀!
這個瞬間,
安綱肩膀雙手卻毫不猶豫地一錘又打在刀身上,
破壞了這柄‘完美的太刀’!
蘇午童孔微微一縮,他看見安綱雙眼裡流轉過金紅的光芒,像是有岩漿洪流沖刷過對方的雙眼,那滾滾岩漿洪流,又在頃刻間消寂了。
安綱雙眼恢復如常,
那把已經被他鍛打得‘不完美的太刀’,
呈現出它真正的形態。
直至此時,蘇午才發現,
先前的所謂完美,
只是殺生石詭化帶來的一種幻覺而已。
當下呈現在眼前的真正太刀,才是一把‘恰到好處的太刀’!
刀條淬火,
逐漸冷卻下去。
安綱將那柄漆黑的刀條遞給了蘇午:“燭照君,請為我打磨此刀!”
“好!”
蘇午當即點頭,
接過那太刀刀條的瞬間,他立刻向安綱出聲問道:“安綱大匠師,你方才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沒頭沒腦,
但安綱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方才——自己沉浸在‘天人交感’狀態中的時候,看到的畫面,他張口就回道:“我看到了一些東拼西湊的凋像,
我想將那些凋像擺正,
凋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