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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失去的意志一點點被重新喚醒。
重重咳嗽幾聲,口中泛著的血腥氣味似乎已經濃厚到無法忽視。陰暗的光線中,柔卿睜開眼睛,輕微的動作惹得束縛住雙手的鐵鏈晃動,發出秫骨的窸窣聲音。
緊接著又是一桶冰水。
徹底清醒的一瞬,他只覺得面前的紅雲刺的雙眼生疼,來不及舒緩一下筋骨,便有一隻手將他的下巴扼住,迫使他以一種近乎恥辱的姿勢看向來者。
“奴家到底是與黑煞獒王說了謊話,心中……甚是不安呢。”百鬼魅王的聲音悠悠遠遠,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假模假樣在胸口揉了一揉,“其實柔卿倒也不是全然無趣的,有時候,也能讓奴家找到些樂子,比如……不管如何對你,都不會露出絲毫憤怒的表情來。”
裹身的黑袍早已破敗不堪,滿身瘡痍的他,此刻正被無數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牢牢纏住,困於鬼魅宮的暗牢之中。
“放心,這點程度還不會讓你死掉的。”菩提幽幽笑著,慢慢抽出柔卿指甲裡插入的一根竹籤,鮮血和肉末的出現令她興奮地連呼吸都急促起來,“奴家還要……留著你換新的玩具呢,很不錯的玩具……”
柔卿強忍著疼痛,一聲不吭任由她折磨。
百鬼魅王素來喜歡這樣的紅色,像尋常女子喜歡花朵一樣喜歡,並且深深沉醉在皮肉割裂所散發出的氣味中。
隨著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響起,終於有魔物不合時宜地前來打斷她的惡趣味遊戲,“大人,宮門外有個女人……”
“魔域每日流離失所的女人多得如同螞蟻,偶爾一兩個逃到鬼魅宮附近,有什麼好奇怪的?”百鬼魅王稍顯煩躁,勾了勾手指,命令一條紅斑毒蛇鑽入面如死灰的男人衣內,“女人而已,你們拖進來隨便玩耍便是,若是膩味了,就丟進血池裡餵我的寶貝們。”
隨著毒物的啃咬,柔卿的表情也越來越扭曲,她笑的花枝亂顫。
“啟稟大人,那女人似乎是、是個修仙之人……”
菩提眼波一動,笑聲戛然而止,轉過身來正視下屬,“修仙之人?”
“是,有周身有仙家之息,定不是魔域中人。”男性魔物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地回著百鬼魅王的問話,“兄弟們本以為是宗主大人帶回來的女子,只是……她還配著劍,礙於身份,一路上也無人敢攔。”
百鬼魅王這才皺了皺眉頭,一旁的柔卿似乎是瞭然了些什麼,空洞的眼神恢復了些許光澤,只是大片的血肉從他的腰腹間掉落,敝膝的交縫處,露著毒牙的長蛇慢慢滑出。
“怎麼,他回來了,還帶著個修仙的女人……連你也覺得不可思議?”明知柔卿此刻氣力全無,連轉動一下眼珠都極其吃力,百鬼魅王還頻頻撩他說話,“是呢,明明蠱毒‘相思疏’都解開了,又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若說他是為了你這個奴隸才歸來……”斜著眼望了柔卿,她搖頭,“絕不可能,冷面冷心的黑煞獒王絕不會做這些多餘的事情。”
柔卿垂著頭,苦苦笑著。
百鬼魅王說的沒錯,楚四歌重回這個無間地獄,絕不可能單單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隨從……唯一的理由就是,這裡還有他所在意的東西,比如……
“其實還是想坐上哥哥的位置吧?”菩提雲淡風輕地說出推測,“畢竟宗主距離魔尊只有一步之遙。像他那樣的男人有這點野心,不足為奇,帶回個把女人,也不足為奇,修仙的女人……嗯,奴家倒要看看是什麼貨色。”
“你……傷不得……她,她是……”斷斷續續的字眼從毫無血色的雙唇間溢位,柔卿打起精神來想將話說完,只是渾身的疼痛令他再一次昏厥過去。
絳紅色長擺輕掃,百鬼魅王走出陰暗的地牢。
*
黑煞宮內。
楚四歌就這麼愣在原地。
破開石壁上的割痕他再熟悉不過,甚至連破壞者揮劍的動作他都能想象的出來——順著百里逐笑殘留的一絲氣息他輕而易舉在眾多石室中找到她所在的位置,誰知開啟翻旋門之後看到的竟是這般景象:盛著清水與飯食的食盒倒在一邊,月娥似乎已經昏迷好一會兒,那個喚作惜槐的修仙女子則躲在角落瑟瑟發抖,足以兩三人透過的大窟窿呈現在兩間石室相連的牆壁上,則像一隻巨獸的眼睛,看著眼前好笑的一切。
他有心四下張望,沒有百里逐笑的身影。
這節骨眼上……她怎麼會消失?!怎麼能消失?!
他攥緊拳頭,面上一片陰鬱:那女人,定是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