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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飯直吃到天光微亮之時才算結束,趙石便宿在了寢宮偏殿,如今他的名字已經上了臨洮趙家的族譜,這身份也就不同往常,以前乃是外臣,如今也算是和皇親國戚沾了些邊兒,輩份上應該管這位淑妃娘娘叫一聲姨奶奶,宿在這裡也就不算有違宮中規矩,這個事情看起來有些可笑,但其實一點可笑的地方也無的,國朝以來,皇親國戚多不勝數,但能夜宿在皇妃寢宮的又能有幾人?也便是他還未成年,再加上又當此非常之時,若是在平日,景王和淑妃也都不願擔這瓜田李下的干係的。
這些都是閒話,先自略過不提,第二日早晨時候,趙石只覺剛迷糊了一下,就已經被人喊醒,幾個宮女笑語盈盈的走進來,送來洗漱器具,兩個太監幫他整理衣物,這些人伺候起人來自然是無微不至的了,不一時便已妥妥當當。
又到淑妃面前告辭,景王那裡昨晚說的話有些重,淑妃這裡也是一夜沒睡,思來想去都是未來安危,最後也只確定了一點,這個趙石是他們母子如今最要倚重的,看著趙石進來,月牙樣的眸子先已彎了起來,叮嚀囑咐之語也是殷殷切切,到了末了,雖是顧忌著身份,沒有將趙石和李全壽送出門去,但這番依依不捨的做派卻是做了個十足十。
等到看不見寢宮的影子,趙石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昨晚的一場冰雪,給這皇宮大內添了不少顏色,瓊樓玉宇,雪駐梢頭,一切都給人一種純純淨淨的感覺,但這天氣卻又冷了三分下來。看著李全壽指指點點,嘴巴不停,一副少年無憂的樣子,趙石這心裡也不知自己是個什麼感覺。
心緒正有些複雜間,轉過一處屋角,前面卻隱約傳來一聲嬌呼,“公主……他們過來了。”
再往前面走了幾步,兩個苗條有加。但穿著卻顯臃腫的身影便進入了趙石他們這一行人的眼簾。
兩人都是穿著貂皮作的大氅,將身上圍地嚴嚴實實,但外面卻是毛茸茸的,好像比這滿地的冰雪還要白上幾分,兩女悄然站立在冰雪之中,卻是越加顯得這樣的景緻竟應是出現在夢中一般。
“芍藥,大呼小叫個什麼?我自己就看不見……”斷斷續續的言語傳了過來,那背對著眾人的女子這才轉過身來。
趙石愣了愣。這個女孩兒昨晚剛才見過的,正是那位宮中受寵的公主殿下,好像是叫什麼靖佳地,但他已經不記得在太液池見過這麼個人了,他雖是對人的面孔往往記得很牢。但那晚天色昏黑,太液池中霧氣蒸騰,只見了對方白生生的身子,面孔反而沒怎麼看清的。
幾個陪著他們的太監宮女見了都是一驚。趕緊便跪倒在地,便是李全壽也笑嘻嘻的上前叫了一聲姑姑出來,趙石立在他們的身後,卻並不動地方,他這人雖說往往都會見機行事,並不固執於什麼平等觀念或是男兒膝下有黃金之類的教條東西,但這些時日也覺跪來跪去地有些膩歪,皇帝。景王,淑妃那裡還就罷了,若見到一個和自己毫無瓜葛,芊芊弱弱的小女孩兒也要跪上一跪,未免太也對不住自己了些,此時便也假裝東瞅西看,期望於這個什麼公主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裡礙著別人走路才好。
但這位公主大而明亮的一雙眸子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又拍了拍李全壽的腦袋。徑自便走了過來,來到近前。先淡淡道:“你們都起來吧,這大冷天的跪在地上須不好受,我只是賞雪路過而已,就不必拘這個禮了。”
說完這些,也不管這些太監宮女雜亂地應著什麼謝恩之類的話語,只是站到了趙石的面前,揚起雪白如玉樣的小臉兒,眼中一抹狡黠之色一閃而過,臉上卻先笑了起來。
“這位可就是那位狀元郎趙副指揮使大人?”
她這時眼睛有些發紅,昨晚她這裡也沒睡安穩了,在春儀宮出來地時候她心裡這味道便有些複雜,顯見這位朝廷新貴已經不認得她了的,本來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不知怎的心裡卻是有些恨恨,這個啞巴虧吃的如此窩囊,再加上她這裡勞心費力,幾乎午夜夢迴之時都想的是這麼一件事情,這人可到好,已經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常年呆在宮裡,一些心機自不會少,但畢竟很少出過宮門兒,想法便有些單純幼稚之處在的,此時此刻沒有什麼被人忽視了的憤怒,到是覺得自己恁是吃虧了些,和著這讓自己鬧騰了兩個多月地事兒純屬是自己一頭熱,眼前這人楞是將事關一個女兒家名節的大事給忘了,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在母妃那裡想了半宿,末了卻是靈機一動,早就想著出去看看外面看看了,這人進出宮禁如此頻繁,若是小小的要挾上一下……
既然想到了在她看來如此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