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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夜襲(一)
“頭兒……”黑暗之中,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你說咱們這一仗能贏嗎?那可是三四千的金兵,就算贏了,咱們這些人能剩下幾個?”
周圍趴伏著的幾個身影雖然默默無聲,不過都不由自主的支起了耳朵,這時他們已經來到金兵大營後方數里之處,得到的命令便劫殺金兵的傳令信使或是斥候,這些軍卒的心現在都懸著呢,之前經過河中之戰,這些軍兵的心氣兒都拔了個老高,那些鄉兵的戰力確實慘不忍睹的。
不過這次不同了,解州城的慘狀大家親眼目睹暫且不提,就說和這支金兵的斥候幾次接戰,終於讓他們認識到正規金兵並不是那些稍作抵抗就作鳥獸散或是跪地投降的鄉兵可比,在人數多於對方的優勢之下,這些金兵的強悍和驍勇著實讓他們感到心驚肉跳,真應了那句老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還只是幾場小仗,就已經死了一百多人,傷者倍之,相比之下,河中之戰簡直就好像遊山玩水一般輕鬆,再嚴格的訓練也不能讓這些新兵平靜的面對這種血淋淋的結果。
胡離隱在黑暗中的臉色沒人能瞧的清楚,這個瘦小,但渾身上下的筋肉好像鐵打一般的校尉大人在這些年輕的新兵眼裡,自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翻山越嶺,藏形隱跡,察查敵情,經驗豐富,狡猾詭詐,堅忍冷酷之處在這些新兵看來簡直就不像是個人,這個時候擔心之餘,卻是想聽他給個保證之類的,不管真的假的,但總能讓人少些心事不是?
胡離抬起手想給這個手下最多嘴的傢伙一下子,從帶著手下這些新兵的第一天,他就告訴他們。在這樣隱伏之際,最忌諱的就是出聲兒說話,敵人地斥候裡不乏他這樣的老兵,一個不好就會給人綴上,不死也得脫層皮,這些初上戰場的新兵崽子竟然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給忘了。
但最終這手也沒落下,新兵上戰場,害怕是難免的事兒。當初他還不是同樣如此?一場場仗打下來,這才能將一顆心練就的如同鐵石一般,將別人的或是自己的命都不當一回事兒?手下地這些小崽子都剛見過血,一直行軍到現在也沒來得及舒緩舒緩,也難怪如此沉不住氣。
平日裡說的那些雖然都沒藏私,戰場該注意什麼都說的一清二楚,但事實上,沒經過戰場的磋磨。訓練時說的再是頭頭是道也是白搭,老兵,老兵,老兵是怎麼來的?那可不是練出來的,那是和敵人拼出來的。活下來地就是老兵,死了的倒黴鬼什麼也談不上,當初和他一起入軍的有多少人,現在呢?十個人裡有四五個活蹦亂跳的就算是老天開眼了。像旅帥大人那般天生就屬於戰陣的人可不多見,更多地就是上了戰場還沒琢磨出滋味就見了閻王爺的,要是他帶著這些老兵新兵混雜的隊伍,一定將老兵編在一起,尤其是身邊,絕不會放上李全德這樣的窩囊廢。
別看旅帥平日冷冷淡淡,嚴苛地很的樣子,但在他胡離看來。對手下這些兵卒著實不錯,將老兵分散下來,帶著這些新兵,有他這樣的一個老兵在,就能讓這些崽子們少死一群,但整支隊伍的戰力可能還不如當初的鞏義團練呢,當初可沒老兵帶著他,都是一刀一槍滾過來的。直到有一天老兵們突然拍著你的肩膀跟你有說有笑。稱兄道弟了,他這才恍然大悟。他孃的,自己也是老兵了,可以毫無顧忌地踹新兵的屁股了……
將左耳趴在地上聽了聽,這是和西北的那些馬匪學來的,據說有經驗的馬匪能聽見二十餘里之外馬蹄的聲音,還能分辨出對方有多少人馬,有些神乎其神,他不行,但七八里外的聲音還是能聽得見的。
半晌過後,才緩緩將頭抬起來,“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害怕了吧?三四千人算個屁?當初老子們八千顯鋒軍,對著數萬西夏狗,也沒一個將害怕擺在臉上地,人多管什麼?一刀砍過去,是人都得留血,誰越不怕死,誰就越能活到最後。”
“我們不是害怕……”年輕地臉龐上帶著漲紅,“咱們就是覺著人數相差太多,平時大夥兒演練戰例的時候,對著多出幾倍地敵軍可沒有人願意上去硬拼的,要麼就等大隊人馬上來,要麼就固守待援,您再看看現在,都到金兵後頭來了,難道咱們這千八百人還想包圍人家不成?”
胡離撲哧一樂,演練戰例是他們這些鞏義團練帶來的習慣,團練裡大多都是他們顯鋒軍的餘部,大夥兒都是老兵,只當這是鬧著玩兒,越是他們這些斥候越明白,哪有兩家對戰場地形明明白白,然後再排兵佈陣的?這些傢伙們還當了真,真是……年輕啊……
不過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兵卒子,就能說出一番這樣的道理來,就算是以前的顯鋒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