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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幾乎是一夜之間,天地間的冰雪便不見了蹤影,代之而起的星星點點的嫩綠顏色,為這被冰雪肆虐了一個冬天的北國大地增了無限的生機。
此時的慶陽城內由於運糧隊的陸續趕到,就象這春日一般,已然恢復了幾分生氣,街道之上的行人雖然還難免透著幾分瘦弱和憔悴,但隨著邊寨士卒的離去,以及十數萬的人馬返回城外駐地,往日裡的倉皇和畏懼已經在人們的臉上消逝不見,日常生活也便正常了起來,只是經過了冬天的民亂,以及之後的兵變,慶陽官府內的官吏都已經逃的逃,死的死,朝廷喻令也還沒有下來,所以光靠這些持刀掛箭的禁軍官兵來維持著日常的秩序,這些禁軍士卒上陣殺敵自然是沒話說的,但和那些官府的差役比起來,行事便顯得有些粗暴,難免生上許多的是非出來,所以慶陽城內雖說已經漸漸安定,但隨著這些身穿淺紅色軍服的軍兵成隊走過慶陽城的大街小巷,吆吆喝喝之間,再加上幾乎家家張帆,戶戶戴孝,悽悽涼涼之餘,還是能從此時的慶陽城中感到幾許胡亂以及悲傷的餘韻。
指揮使府門前,隨著腳步聲響,從拐角處行出了六個人,打頭的正是神色冷漠的趙石,經過一個多月的勞碌,趙石的臉上瘦了些,但個子卻好像猛的竄出了一截,看上去已經和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般無二,一雙冷冰冰的眸子到是透出了幾許以前不曾有過的沉靜,緩步走來的時候,總也不能讓人把他和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聯想到一起的。
在他的身旁是商延祖,至於他身後跟著的四個人,便是大牛等幾個趙家村出來的青年,此時的他們都是一身兒嶄新的禁軍軍服,腰挎橫刀,挺胸腆肚之間,給人的感覺不免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覺。
幾個人來到指揮使府門前,看著門前的幾個人趙石的眼光閃了閃,以前守在這裡的都是幾個將軍的親信牙兵,那些人都是跟著自家的主將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雖說品級都不算高,但自有一番平常人無法理會的驕傲在,架子雖然不小,但總的來說都是直爽漢子,在趙石眼裡,看上去還是很順眼的。。。。。。
但如今門前的幾個人在趙石的眼裡,說他們是軍人簡直就是侮辱了軍人這個字眼兒,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從京師跟著那個什麼太子一起來到慶陽的,從旁人的談話中也知道了這些傢伙們的來歷,這些穿著光鮮,神情傲慢的傢伙都是東宮帥衛,至於他們的編制,他對歷史並不瞭解,但從那些軍中老兵口中,還是得知這些所謂的帥衛到好像是太子府上的侍衛家丁僕役一般的存在,那麼,這些傢伙們的作派也就好理解的了,奴才嘛,上面又頂著個太子,這狗仗人勢自然也就難免,這樣的人他前世見了還少了?
到也不怪趙石想到這些,此時的指揮使府門前,一個白面無鬚的中年人穩穩當當的坐在門邊兒上,幾個身穿明光鎧甲,身後披著血紅色披風的漢子站沒站相的歪在大門的兩側,嬉笑之聲隔著挺遠就能聽的清楚的。
“那個誰,趕緊站住了,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就敢亂闖?”懶洋洋的尖細聲音讓人聽了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說話的正是大模大樣坐在那裡的中年人,趙石站住腳步,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了這個傢伙,只是一眼,太監這樣的字眼兒就立即從他的腦海中閃過,對於只見過人妖的他來說,眼前的這位到也算是見了個不大不小的稀罕。
太監的產地是哪裡?自然是皇宮了,能來到這裡的太監,那也不用問,肯定是那位太子身邊的人了,趙石對歷史雖然不算了解,但明朝錦衣衛的大名他還是耳熟能詳的,這個時候的太監有沒有象錦衣衛那樣的權勢他不知道,但他還是明白,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得罪這樣的傢伙是沒有任何好處可言的。
他身邊的幾個人都沒經過什麼場面,見了這些人自然神情有些畏縮,惹得那些看門的漢子們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們,指指點點間,不時傳來幾聲肆無忌憚的笑聲。
趙石眼光閃了閃,遂停住腳步,抱了抱拳,“我們是護糧軍的,要見李金花李校尉。”
旁邊立即有一個漢子大聲喝道:“大膽,見了李內史還敢站的這麼直溜,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命長了?”
那個太監聽了卻只擺了擺手,“還是個小毛孩子,官兒又那麼一丁點兒大,咱家不跟他計較,趕他們走。。。。。。。。”
其實見了這些人守在門邊兒,趙石也便沒有真個能進去的打算,所謂閻王好見,小鬼兒難纏嘛,真正的大人物他前世也見過不少的,卻沒有哪個有這般的面目可憎,更不會這樣毫無意義的得罪人,哪怕對方的身份比他們差的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