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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克復了衡州,湘勇緩了口氣,但曾國藩的眉頭依然緊鎖。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當初他和榮祿有協定,榮祿接濟湘勇五萬兩的錢糧,破了衡州之後,城內一半的錢糧要歸榮祿一軍獨有。城內長毛聖庫有銀錢五十餘萬兩,米糧油鹽布匹等物資更多,長毛幾乎把全城的錢糧百貨都集中在一起,是以才有如此多的物資,雖然錢糧頗多,但滿城還有十餘萬百姓嗷嗷待哺,這些人雖然家中分有口糧,但其餘所需可都是從聖庫中領的,油鹽布匹等所需還是要從物資中撥出來的。
其二便是鎮守郴州、永州的永州鎮總兵奚應龍提了三千兵馬來助戰,這傢伙也不好打發,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曾國藩有些後悔發公文請他前來了。曾國藩也沒有料到衡州城會請降得如此容易,當時還準備苦戰破城,能有永州鎮的兵助戰勝算也會多幾分,可現在曾國藩卻後悔了。
看著郭嵩燾呈上來的錢糧賬冊,曾國藩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條縫,手指輕叩桌案,口中淡淡的說道:“錢糧要分出一半給榮祿,剩下錢糧的還要打發走奚應龍,還要支應撫卹、軍餉,還能剩多少?”
郭嵩燾遲疑的說道:“所剩不多,可能只剩得下一成左右的錢糧。”
一旁的曾國荃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從交椅上縱了起來,大聲道:“兄長,這樣一分,咱們可就沒剩多少錢糧了,奚應龍一個長毛都沒殺,他憑什麼分一份?還有榮祿那小白臉,是。他是借過救命錢給咱們,此戰也出力頗多,但咱們湘勇死傷如此慘重,他怎能分去一半的錢糧?我看啊,最多給他們三成就不錯了。”
曾國藩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人無信則不立。先前約定出兵的時候你怎麼不反對?”
曾國荃脾氣暴躁,但就最怕曾國藩這個兄長,聽得曾國藩責問,馬上像焉了的茄子低著頭坐下道:“那時候也沒想到衡州能打下來,也沒想到有這麼多錢糧。”跟著曾國荃不甘心的抬頭又道:“兄長,要不在和榮祿談談?讓他少分點?”
曾國藩哼了一聲。閉目不語。
一旁的羅澤南卻道:“曾帥,老九說得可行,咱們雖然先前有過約定,但餘觀那榮祿雖然年輕,但胸中溝壑卻是極深,看他統帶那幫苗兵就知道了。他從善如流,能放下滿人的身段,和那些看似南蠻的苗兵打成一片,同吃同住不說,從衡山縣退兵之時,他還親自揹負受傷的苗兵,足見其籠絡人心的能耐。他能在如此短的時ri內握緊了這支苗兵的人心。可見其抱負不小。心有大天地之人,應該不會糾纏於這些蠅頭小利,只要咱們能拉下臉和他說說,錢糧之事上他應該會讓步的。”
曾國藩這時候緩緩睜開眼,輕嘆一聲道:“你們幾個只看到了錢糧,卻有沒有想過為何當初他榮祿要接濟我們?湘地軍兵十餘枝,為何他就單單看上了我們?”
曾國荃奇道:“他是朝廷指派的湖南團練協辦大臣,當然要找咱們湘勇啊。”
曾國藩哼了一聲道:“那是他的副職,他的正職是鎮筸鎮總兵!協辦大臣,哼。說的好聽是協辦,說不好聽就是朝廷派來監視的,換做別人只會指手畫腳的掣肘於你,何嘗會出銀出兵的幫你?老九啊,你還要多多歷練才行。想得太膚淺了。”
郭嵩燾捋這頜下長鬚喃喃道:“難道榮祿這人想要吞併咱們湘勇?”
曾國藩緩緩點點頭道:“無事獻殷勤,非jiān即盜,咱們湘勇當時窮得只剩下這些人命了,他還就是看上了咱們這些湘娃子的人命。這亂世之中,手中有兵有糧有銀子,心中就不慌。榮祿想要在湘地立足,就要我們的臂助。這時候回想起來,榮祿像是謀算好了的,衡州一半的錢糧,好大的手筆,要是我們矮下身段去和他談,多半就會被他拿了短處,ri後就會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曾國荃大聲怒道:“咱們不給,他敢來搶嗎?”
羅澤南卻道:“老九,衡州才下,諸事方定,要是為了這些錢糧,兩家再起刀兵,只會便宜了奚應龍和長毛。”
曾國荃無奈的一攤手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一半錢糧給了榮祿麼?”
曾國藩一拍桌案,沉聲說道:“伯琛(郭嵩燾的字),你先去探探榮祿的底,看看他到底想要什麼!要是他真有吞併之心,我寧可給他這一半的錢糧,也要絕了他這念頭!”
……
郭嵩燾來到城外榮祿的大營時,只看到營內榮祿正和一眾苗兵們熱熱鬧鬧的慶祝著什麼,吹蘆生、彈響蔑、跳腳架、耍大刀、摔跤,營內完好的苗兵都在載歌載舞,就連受些輕傷還能動的,也都圍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