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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洞中,任杞看著空曠安靜的石洞,直以為是一場夢,可轉動四肢,傳來一陣僵痛,告訴他非在夢中,再一抬頭,便見洞壁上插著的銀槍。
那槍的樣式是寧家的家傳銀槍,所以他知道這肯定跟小師弟有關,抬手,欲拔下來,可轉念一想,又作罷了。他猜測著,蘭七並未將槍交給他,也未留下隻言片語,只是將槍插在洞壁中,定是要他將她剛才的舉動告訴小師弟的。
數月後,任杞帶著回山的寧朗來到山洞。
寧朗看到洞壁上插著的銀槍,頓時面色一白,呆呆看著,一動也不動。
於是,任杞想,這或許就是解除婚約的意思?所以小師弟難過了?
只是寧朗最後離去時,並未將銀槍拔下,而是將其留在了山洞中。無論任杞問他什麼,他只是沉默以對。此後的許多年裡,任杞有好幾次看到小師弟獨自一人去到山洞,對著洞壁上的銀槍,有時怔立半晌,有時呆立半日。
而那洞中插著的銀槍,便成了任杞心頭的一個結。
很多年後,他偶遇蘭七,那時候他已是穩重幹練的淺碧派掌門,所以面對碧妖已可從容應對。於是他問她,將銀槍留在洞中到底是何意?若是解除婚約,那為何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也不至於小師弟這麼多年都一直守著婚約孤身一人。
那時候,碧眸依舊妖異如昔的蘭七聞言,並未立即回答他,而是神色怔忡。只因那一刻,她想起了很多年以前,他們從東溟島回來,即將分道揚鑣的時候,那個明朗如日的少年睜著朗如晴空的眼睛看著她,對她說:“我一生都對你好,我一生都不會變,你信我。”
於是,任杞在聽到答案之前,先聽見了一聲沉沉的、幽幽的嘆息聲。那是他認識碧妖以來,第一次從那張妖美的臉上看到傷感。
蘭七道:“任世兄,我將信物留在洞中,便等於將那個約定留在洞中,我已放開,寧朗是放是守,那由他定,若他情思已斷,自可取了銀槍,再與其他女子締結良緣;若他執著於諾言,我卻將銀槍親自遞到他手,那便是對他的侮辱,是另一種傷害。所以,我只將銀槍留在那裡,他心裡也很明白。他能放開,我亦欣慰;若不能,那這一生我便待在他心裡又何妨。有的人,求不得或許一生傷情,但有的人,無須求得只要存於心中便一生足矣。”
任杞聞言怔然。他回想起這些年來的小師弟,當年懵懂的傻小子如今已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大俠,雖然孤身多年,卻不見他有神傷寥落之時,他行俠仗義、目光清朗、神態安寧。
“我這一生,遇見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我從未悔過。可是寧朗……是我一生的愧疚。”
蘭七最後的話語任杞記著,可終其一生,他未曾與寧朗說過。他想,他的小師弟無須知道。
這世上,有的人一生遵守一個約定,一生心中放著一個人,亦過得滿足而安寧。
(本篇完)
番外五《華音》
又是八月至,可在青冢山的深處,依舊溫潤如春、和風徐徐、梨花若雪。
列熾楓和雲無涯一路穿花拂柳、掠湖過林,終於到了梨花冢。
“這數月來不聞他倆訊息,難道就是隱居在這裡?” 列熾楓盯著前方道。
“這地方倒是不錯。”雲無涯打量著四周道。若非蘭家人的指引,他們可真不知青冢山裡還有這麼一處世外桃源。
“梨花冢?這麼怪的名字。”列熾楓看著前方道。
前方的梨樹蔭下立著一塊三尺高的石碑,石碑上 “梨花冢”三個楷體大字濃墨揮灑,並排又刻著“入者死”三個狂草大字鮮紅如血,張狂得仿似露出厲爪的猛獸。
“走吧。”雲無涯抬步前去,“既然明、蘭兩家的人都說他們家主在這裡 ,那等見了他們自然就明白了。”
兩人往梨花林深處走去,走了約莫兩裡地的樣子便聽到潺潺水流之聲,再走了片刻,頓時眼前一亮。
重重勝雪的梨花林裡,蒼翠的山壁高高矗立,一道山澗潺潺而下,流入山壁下的小小池塘裡,池面上漂浮著一層梨花瓣,一座拱形木橋橫貫池塘,池塘前架著一副鞦韆,鞦韆後則是一座精巧的竹樓。
兩人看著,直覺得眼前仿如圖畫,蒼翠、淡白、青黃三色便渲染出幽靜出塵之氣。
而在這圖畫之中更有如畫之人。
池畔的梨樹下擱著一張圓桌,蘭七坐於桌後,正垂目看著桌上的一盤棋,似在沉思,渾然未覺有人到來。此刻她風鬟霧鬢,羅裙曳地,容顏絕世,而在她身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