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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婕妤娘娘的肚皮裡沒準兒已經懷上小太子了,誰稀得親近你關家?帝師、太常,這名頭的確好聽,也沒見皇上賞你一件國寶玩玩?燕京裡的人家,誰權勢滔天,誰徒有虛名,平日裡看不出來,臨到爭鋒相對便清楚分明瞭,你抬舉婢子壓人家嬌養的千金,人就直接降一尊神佛下來,一指頭就能碾死你!
其餘幾個丫鬟婆子也都擠眉弄眼,私下作怪,待明蘭回頭望過來便假裝忙碌,心裡卻比劃開了:葉家那般勢大,連國寶也能當成陪嫁,有婕妤娘娘和皇上撐腰的葉姨娘還不得上天?到底是皇親國戚,哪怕做妾也比正頭夫人有臉面,而正房既無寵又無勢,不是個久待的地兒,還是趕緊另謀出路吧!
卻不知這種種醜態與陰暗心思早被窗邊的關素衣看了去,只是懶怠搭理罷了。
“明蘭別看了,收拾收拾去正院給老夫人請安。”她把書放回書架,對著銅鏡扶了扶鬢邊的簪花,這才緩步走了出去。
上輩子她教導趙望舒時何曾動過戒尺,見他頑劣就將知識編成小故事,一面循循善誘一面耐心引導,勞逸結合,寓教於樂,終致他成材。而趙純熙那裡也未有片刻怠慢,俗務、人情、世故,乃至於政見,都一一為她分析透徹。她那華光縣主的爵位,她那權傾半朝的夫君,哪一個不是她苦心孤詣籌謀而來?臨到頭卻得了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上輩子她能造就他們,這輩子自然也能置之不理,且看二人撲騰出多少水花。思忖間,正院已經到了,關素衣給老夫人行了禮,奉了茶,便坐在下首陪她說話。
“望舒沒來?”老夫人看了看她身後。
“方才派人去問,說是已經去族學了。”然而真·相幾何,沒人比關素衣更清楚。趙陸離眼瞎,深愛的女人紅杏出牆,請來的鴻儒也只是個徒負虛名的貨色,上輩子差點把趙望舒教廢。她使了大力氣才將那人換掉,最後反倒落下一身罵名。
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她絕不會再幹,趙望舒是龍是蟲與她有甚關係?
老夫人搖搖頭,語氣有些失望,“他許是被某些人蠱惑,意圖疏遠你,親近外家。他從小無人教導,難免有些不懂事,咱們慢慢掰正,總有一天會好的。”
關素衣輕笑道,“葉家畢竟與他血脈相連,他多親近些本無可厚非。老夫人放心,該我盡的本分,我必不會推卸。”
“你是個好的,我知道。”老夫人拍拍兒媳婦手背,轉移話題道,“今兒你弟妹要回來。她也是個好的,隻身體有些不便,你多擔待些。”
阮氏要回來了?關素衣心裡一陣恍惚。對於這個弟妹,她瞭解的並不多,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連面都沒見過幾回,忽有一日阮氏早產,不過片刻功夫就血崩而亡,待她回神人已經匆匆下葬,竟似一縷青煙,說散就散了。
阮氏與趙陸離的弟弟趙瑾瑜相識於微末,一個乃邊關小吏之女,一個乃罪臣之後,因老侯爺惹了些麻煩,需得阮父從中了難,二人才訂下婚約。前些日子她因懷孕而上山還願,也有避免新夫人沾染自己晦氣的意思。
說話間,外頭有人來報,說二夫人回來了,少頃便見一位小腹微凸的女子領著一個五六歲的男童走進來。老夫人一面招手相迎,一面去看大兒媳婦表情,生怕她被嚇著。
阮氏不敢抬頭,只推了推身邊的男童,柔聲道,“快給祖母和義母請安。”
孩子名喚木沐,從姓氏上就能看出與趙家並無血緣關係,而是趙陸離同袍之後,因父母俱亡,親人失散,被寄養在侯府。趙陸離已認他為義子,卻無心思看顧,便讓阮氏帶在身邊。
男童不愛說話,跪下來誠心誠意磕了三個響頭,叫老夫人喜不自勝。見慣了嫡親孫子的熊樣,她自然更稀罕木沐這種乖巧聽話的孩童,拉著關素衣介紹道,“這是你弟妹阮琳,滇西人士,今年比你還大個三四歲,性情溫婉柔順,你倆定能處得來。這是侯爺認下的義子木沐,從小不愛說話,也害怕見生人,你切莫怪罪。”
經受過戰火摧殘的孩童總會變得格外沉默,這一點關素衣自然瞭解。她衝木沐招手喚道,“小木沐快過來,讓母親好生看看。”
母親?木沐偏著腦袋看她,眼睛又圓又大,黑白分明,叫人心裡倍覺柔軟。關素衣眼角濡溼,難免想起木沐上輩子的命運。倘若記憶未曾出錯,這孩子半月後忽然發了高熱,不等大夫用藥便暴亡,只得了一口薄棺下葬。
這輩子她既然能重頭來過,必也讓木沐平安長大;至於阮氏那裡,該當盡心竭力,叫她母子均安。
站在一旁的阮氏見嫂